说盖莱克决定仿效齐奥塞斯库总统,拒绝按去年十一月华约会议决定的增加波兰军费,对莫斯科来说,这是更严重的事情
    【本刊讯】英国《墙报文摘》二月一日发表一篇文章,题为《波兰:事态的严重发展》,摘译如下:
    新年带给了勃列日涅夫令人不快的消息:波兰领导人盖莱克决定仿效罗马尼亚总统齐奥塞斯库,拒绝按去年十一月底华沙条约协商委员会决定的增加波兰的军费。对于莫斯科来说,这是比齐奥塞斯库的背叛行为要严重得多的事情。不管怎么说,罗马尼亚领袖是一位奉行独立路线的人,而波兰领袖盖莱克在华沙条约里,在对苏联来说是至关紧要的一切事情中都站在中央。
    在俄国人称之为对西方的“铁三角”——由波兰、捷克斯洛伐克和东德组成——中,波兰处于关键部位,因此,波兰是测量华沙条约组织内部普遍形势的晴雨表。因此,盖莱克违抗华约将使波兰遭到严重挫折,这正如一切事物一样也表明了今日波兰国家的状况。
    一些持不偏不倚态度的消息表明,盖莱克是在波兰中央委员会开了一系列讨论激烈的会议之后作出这一重大决定的,波兰中央委员会会议使得已酝酿了一些时候的分歧表面化了。目前中央委员会内显然有两派:亲莫斯科的硬派主张采取强有力的措施,使已接近反抗的波兰人民就范。另一派是务实派,他们看到了毁灭的前景,如果中央委员会感到它自己实际上处于同人民对抗的境地的话。
    中央委员会里的这些分歧由于一位波兰人当选为教皇而大大激化了。波兰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在教会中有极其牢固的基础,不管是对,是错,教皇约翰—保罗二世竟变成了反映整个波兰民族对屈从于莫斯科感到愤懑的象征。
    这次强硬派和务实派之间的分歧表现得更为明显,但是,正是盖莱克作出了这一果断的决定。他要在是冒犯他本国人民,还是反抗莫斯科这两者之间作出选择。他选择了后者。
    这样做的结果,盖莱克多半就避免了一九七○年事件的重演,那次事件推翻了他的前任哥穆尔卡,而使他掌了权。
    一九七○年的那次麻烦就是由于物价上涨引起的。这次,除教会—国家对峙之外,还有物价上涨。象一九七○年一样,这一麻烦是根深蒂固的,人们积怨很深,这次的麻烦也许比一九七○年甚至还要深沉。
    为在中央委员会取胜,他遭到了猛烈的反对,事实上他没有在中央委员会中战胜反对派,而是反抗了其中的一个强有力的集团。由于这一点,现在出现了另一种对峙:中央委员会中两派的对峙。
    盖莱克这次将得到波兰人民的支持,也将得到教会的支持。这两者结合起来力量是强大的。但是,如果盖莱克在这场对峙中取胜,那么,他就会走上一条危险的道路,因为他将处于一种反抗莫斯科的状况。对于苏联的一个卫星国的领袖来说,处于这种状况是很危险的。
    因此,盖莱克特地把其冒犯莫斯科的这一行动的严重性缩小到最低限度,实际上强调这根本不是冒犯,而只不过是承认波兰的当前现实,就是可以理解的了。
    他还立即强调他不是竭力学罗马尼亚齐奥塞斯库的样。这样做的部分原因也许是如此,免得促使波兰的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又显示出来,但大部分原因,无疑是有意安抚勃列日涅夫。
    莫斯科决不会允许所谓的铁三角有任何进一步的削弱。捷克斯洛伐克这个腿不稳,如果允许盖莱克照他现在制定的路线走下去,波兰就会成为第二条不稳的腿。
    换句话说,莫斯科决不可能让事情这样下去的。然而,斯坦尼斯瓦夫守护神在当代政治中是守卫波兰的一位强有力的守护神,他的继承者克拉科夫大主教现在坐在梵蒂冈的教庭上维护他的原则。因此,正是勃列日涅夫有可能从这场对峙中败阵下来。
    【塔斯社莫斯科二月十一日电】题:进行正式访问
    法国外交部长让·弗朗索瓦—蓬塞应苏联政府的邀请,今天抵达莫斯科进行正式访问。
    【合众国际社莫斯科二月十一日电】苏联官方通讯社塔斯社报道,法国外长弗朗索瓦—蓬塞今天到达莫斯科进行两天正式访问。
    弗朗索瓦—蓬塞在莫斯科伏努科沃机场受到了苏联副外长科瓦廖夫的迎接。他在访问期间将同葛罗米柯外长会谈。
    法国人士说,弗朗索瓦—蓬塞还希望会见柯西金总理或勃列日涅夫主席,虽然勃列日涅夫已有好几天未公开露面,西方外交人士说,勃列日涅夫现在可能不在首都。
    弗朗索瓦—蓬塞此次访苏是头一次。他此次访问的主要目的,是为法国总统德斯坦预定三月底或四月初访苏作准备。法国人士说,弗朗索瓦—蓬塞将设法促进法苏两国之间的经济合作,全面努力发展双边关系。
    他们说,法国外长的会谈还将包括四个主要的国际问题:加速缓和过程的必要性;裁军和美苏限制战略武器会谈;中国出现在世界政治舞台上;研究东南亚、中东和非洲南部等国际动乱地区的形势。苏联新闻机构播发了法国外长对记者发表的长篇电视谈话。
    【法新社莫斯科二月十一日电】法国外交部长弗朗索瓦—蓬塞今天将抵莫斯科进行为期两天的正式访问,据料,届时苏联领导人将就法国为欧洲的一体化作出的努力,以及巴黎和它的大西洋联盟伙伴之间的所谓更密切的关系向法国外长表示他们的不满。据料,克里姆林宫的领导人还要提出向中国供应武器的问题,这个问题是苏联目前所关注的大事之一。
    巴黎认为,苏联和法国之间当前的关系是令人非常满意的,在巴黎的观察家们注意到,巴黎和莫斯科都渴望继续推行东西方缓和的政策。
    为了消磨时光,赫鲁晓夫开始照起相来了。据麦德维杰夫讲,他“拍下了一些很出色的雪原、树木、花草和鸟儿的照片”。这位曾经向西方夸下海口说“我们将埋葬你们”的人,如今在退休之年也收听西方电台(“美国之音”和英国广播公司)的俄语广播以了解国际新闻了。
    这并非唯一的大转变。赫鲁晓夫同意过斯大林死后的文艺解冻,批准过出版索尔仁尼琴的《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但是后来在同带自由化倾向的艺术家们的大吵大嚷中,赫鲁晓夫恶狠狠地警告他们不要走得太远。一九六二年,他大骂现代派雕塑家“E·涅伊兹维斯特内的令人作呕的大杂烩作品”。还有一次,赫鲁晓夫告诫诗人叶甫盖尼·叶甫图申科,写诗不要脱离官方的框框,他扯着嗓子喊道:“坟墓才能治好驼背!”叶甫图申科鼓足勇气回答说:“尼基塔·谢尔盖耶维奇,从只有坟墓能治驼背的时代到今天,我们已经过了很长的历程。说真的,并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呵。”退休后,这类过去的顶撞被忘却了。据麦德维杰夫说,涅伊兹维斯特内和叶甫图申科都到赫鲁晓夫的乡间别墅去拜访过,同他进行长时间的交谈。现在装饰在赫鲁晓夫墓地上的半身像就是涅伊兹维斯特内雕塑的。孤独的岁月麦德维杰夫在材料中写道:“退休后的最初两年是赫鲁晓夫最艰难的时候。”后来,他偶尔在莫斯科的剧院或美术展览馆中露面。同时,他也开始博览群书,虽然他从未爱上鲍利斯·帕斯捷尔纳克的作品。索尔仁尼琴著的《第一圈》的俄文版为数不多,赫鲁晓夫在读过一册之后,便改变了对作者的看法。麦德维杰夫引用赫鲁晓夫的话说,在过去他是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小说出版的。
    麦德维杰夫说:“赫鲁晓夫从来不曾想到过再掌权,在我国国内,人们对他的倒台表现出令人吃惊的镇定,感到松了一口气。”可是他本人却不能饶恕接替了他的那些前下属们的态度。据麦德维杰夫讲,从来没有一位高级官员光临他的退休别墅。一九六九年赫鲁晓夫七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戴高乐和女王伊丽莎白二世都发来了贺电,而克里姆林宫却毫无表示。
    天长日久,赫鲁晓夫在别墅中对他的最亲近的朋友和亲戚开始大胆直言政治问题了。他对一九六六年审讯持不同政见的作家安德烈·西尼亚夫斯基和尤里·丹尼尔一事表示不满(这两位作家因反苏诽谤罪被监禁),并且“怀着同情的心情注视着”那次审讯所引起的“持不同政见运动的最初活动”。赫鲁晓夫认为,尽管斯大林有罪行,但他的女儿斯维特拉娜·阿里露耶娃仍不失为一个忠诚的共产党人和他个人的朋友。直到从“美国之音”的广播中听到以前,他始终不肯相信斯维特拉娜一九六七年叛逃的消息。
    麦德维杰夫在他的文章中还写道:“赫鲁晓夫很不赞成一九六八年苏联入侵捷克斯洛伐克的行动,他对一些至交说:“可以设法采取别的作法。真是一个非常大的错误。”有人提醒说,他本人不正是用坦克镇压了一九五六年的匈牙利起义吗?赫鲁晓夫愤怒地争辩说,在匈牙利,那帮人想从共产党手中夺取政权,而在捷克斯洛伐克,共产党人当时牢牢地掌握着政权。
    赫鲁晓夫的那种独到之处,使他即使在强制退休的境遇中,也居然找到了作公开宣传的场所。离他别墅不远的地方有一处专供官员享用的休假疗养所。麦德维杰夫说:“赫鲁晓夫常常闯到那里去,每次他一去,休假的官员们总是立即围上来,有时候一谈就是几个钟头……。这些人提出的问题往往带有挑衅性,但是赫鲁晓夫不愧是位老练的雄辩家,他懂得应该如何对付,对这一切全不在意。”
    赫鲁晓夫过去的所作所为,特别是他在乌克兰执行斯大林血腥镇压政策时所扮演的角色,麦德维杰夫并非视而不见。但是在麦德维杰夫的描述总的来说是对赫鲁晓夫有好感的,描述强调了一九五三年以后赫鲁晓夫所进行的非斯大林化运动在历史上的重大意义。被克里姆林宫召去挨骂赫鲁晓夫的继承人可并不大慈大悲。一九七○年他的回忆录第一卷在西方出版后,安德烈·基里连柯的所作所为使赫鲁晓夫愤怒得无法容忍。基里连柯过去长期曾是赫鲁晓夫的宠儿,如今被认为是非常可能接替勃列日涅夫的人。麦德维杰夫描述说,基里连柯把赫鲁晓夫召到克里姆林宫去谈回忆录的事,他对他从前的顶头上司说:“你的日子过得还满不错嘛。”赫鲁晓夫气愤地回答:“哼,你们把我的别墅和养老金都收回去好了!我可以去伸手向我的同胞们乞求施舍,他们一定会给我的。可是,如果有朝一日你也不得不乞讨的话,他们就一点东西也不会给你的!”
    虽然克里姆林宫由政治局委员阿尔维德·佩尔谢亲自出马,进一步施加压力,赫鲁晓夫仍旧拒绝否认他曾口述过回忆录;他只同意声明他从未允许把这些回忆录送到西方去出版。赫鲁晓夫在同佩尔谢会面后离去的时候,用手紧按住胸部。不久以后,他就患了心脏病,于一九七一年九月十一日去世。
    赫鲁晓夫并没有被人们遗忘。麦德维杰夫的文章最后写道:“在莫斯科,苏联人民最常去拜谒的坟墓有三座,每天他们都把一束束的鲜花带到墓地。一座是红场上的列宁陵墓,第二座是克里姆林宫墙旁边的斯大林墓。第三座就是新圣母公墓里赫鲁晓夫的墓。墓上有涅伊兹维斯特内雕刻的墓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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