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路也要剿蝗蝻
12月17日,周二。农历癸巳年冬月十五,晴。
早上一睁眼,领导已经走了,于是继续睡个懒觉。但是没睡多久,两只猫就顶开门窜进来,一左一右在床边大呼小叫,仿佛天塌地陷了似的。只好起来,给两个畜生的碗里添了猫粮。
小赵往碗边亭亭一立,不吃也不叫。黑白李犹豫了一下,低头去吃。小赵轻舒玉臂,闪电般给了黑白李一记耳光,黑白李一抬头,小赵又啪啪两下,黑白李嗓子眼咕噜了一声,退到一旁,小赵这才独踞海碗,横须大吃。黑白李蹲在小赵屁股后面,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对黑白李说:“看见了吧?你给汉奸当走狗,能有什么好下场?你们俩一个极左一个极右,配合起来混点猫粮,到分赃的时候,还是老汉奸先吃,你这当卧底的只能吃人家剩下的,到时候还得感谢人家的恩赐,说是送给你养膘的,你说你该有多飙啊?”黑白李仍然不觉悟,还给小赵舔后腿上的毛。倒是小赵仿佛听懂了,抬头恶狠狠看了我一眼。我对它说:“你都听见啦?赵啊,你是聋啊,还是不聋啊?”
洗漱过后,泡了几块饼干,跟自己下了一盘围棋,下得乱七八糟,主要是用来占卜一番天下大势。然后处理了十几封电邮。中午约了朋友,去吃汉拿山烤肉,同时商谈网络事业的发展。饭后去北大,先取邮件,收到著作权协会寄来的《雨花》转载稿费清单,人民币51元,不知道转载了我什么文章。想约两个学生谈话,但时间都不巧。于是就读刚刚收到的期刊。
《中华文学选刊》2013年12期老作家徐怀中的《底色》很棒,是写越南南方抗美战争的,今天的中国人,差不多已经忘记了那段历史。《小说选刊》2013年12期邵丽的《小舅舅死了》,韵味很醇厚。《绿叶》2013年11期李青松的《红苏区,绿赣南》比较感人。习近平专门指示要让赣南人民“与全国同步进入全面小康,使苏区人民过上富裕、幸福的生活”。那些为新中国的诞生付出巨大牺牲的老区人民,不能让他们的子孙继续吃亏受穷也。参阅文稿2013年56期是王克明《有关冯友兰的几个史实》,57期是梁漱溟《中西学术之不同》,58期是张木生、涂龙力《为了多数人的现代化》,还有《乌有之乡》2013年11月号,都已经在电邮里读过,还摘录了一些到微博。最后读了《华远》2013年6期任志强的《我与华远》,是他的回忆录《野心优雅》的节选。华远集团老总任志强的媒体形象是个“右派”,但《华远》这份刊物却是绝对的“左派”,比如这一期的主要文章有何新《重论毛泽东》,熊蕾《毛泽东让我们站起来》,梁柱《详解历史虚无主义思潮》,李零《环球同此凉热》等,封二是一副“毛泽东主席”的素描。所以说看问题一定不能简单化,一定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才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态度。
收拾了杂志,匆匆填了一张课程简介表,交给负责本科生教务的闵锋老师。将近3点去上课,顺手将两份《读书周报》送给门卫,上面的几篇文章我觉得他们看了有益。路上遇到刚下课的历史系黄春高老师,我读博士时的隔壁。课前给王婉如的奖学金申请表签字,她将其台湾老师方群送我的诗集《纵横福尔摩沙》转给我。又给一摞《东博书院》月刊签名。
今天是硕士生张伟一讲张恨水的《小西天》,博士生黄娇娇讲《金粉世家》与《京华烟云》的婚姻观比较。同学们讨论得有点意思。我总结时指出今天的两个报告都是指向人生的,一大一小。然后重点谈了对爱情的认识和西北是怎样重新统一到整个中国的秩序中来的。“爱情”作为一个“普世价值”来到中国不过百十年的历史,一方面众说纷纭,另一方面又极具权威,跟“科学”、“民主”、“革命”、“人性”、“自由”一样都很吓人,内蕴着一种非常霸道的暴力。必须从发生学的意义上加以厘清,才能准确使用。资产阶级标榜的爱情至上和爱情与婚姻的无缝对接,在资产阶级的生活中并非事实。而恰恰是毛泽东时代的中国人,大面积地实现了爱情、婚姻与性的高度统一。也就是说,无产阶级实现了资产阶级提倡的“普世价值”,但吊诡的却是,资产阶级反而指责毛泽东时代专制野蛮、没有人性,用某著名作家的话说:“真他妈专制,连搞个女服务员都不行!”。
关于西北地区从唐朝以后丧失文化中心地位而逐渐被边缘化的问题,我以新疆为例,讲了一个地区如果只是“被看”,那就永远没有主人公意识,必须去“看”他者,才能真正当家做主。例如当年库尔班大叔骑着毛驴要去“看”毛主席,毛主席就把他接到了北京,这个伟大的“行为艺术”,完成了新疆人民的当家做主。如果反过来,毛主席单向度地去看这个大叔那个大婶,那就永远不过是“领袖关怀人民”而已。人民只有成为“看”的主语而不是宾语,才能真正成为国家的主人。去看谁和让谁来看,以及怎么看,毛泽东把握得炉火纯青。他让百万红卫兵到天安门广场上去看他,让美国总统到书房里去看他,让赫鲁晓夫到游泳池去看他,真是精彩绝伦。
课后有几位要求合影签名的,刘凯健把查阅整理的我的历年授课资料交给我,是他昨天用了一天就做好的。然后一群学生陪我回到办公室。他们走后,我一边休息,一边读点书刊。先看了方群诗集,题材多是旅行,风格基本属于现代,是我们60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的调子。《学术界》2013年11期任剑涛《现代政治生活中的求新癖与超越癖》,论证合乎逻辑,但结尾是用这一大套逻辑肯定“宪政民主政体”的,意思是不要随便质疑和改动,未免大材小用。邓晓芒《评刘小枫的“学理”》,使用杂文笔法和网络文风,指责刘小枫“错讹之处比比皆是,漏洞百出,既无学理、亦无常识。”特别是对刘小枫肯定毛泽东的“平等”思想,认毛泽东为“国父”,作者非常愤怒。邓晓芒以前的很多学术文章还是比较心平气和的,这次大概是可忍孰不可忍了,所以没有顾及文中指责刘小枫的“煽情”、“学舌”等问题,自己的这篇文章也多有所犯。而文章的内涵其实跟刘小枫颇不在一个层面上也。《苏州教育学院学报》2013年5期台湾学者陈韵琦《论台湾1950——1990年代的“金庸现象”》,材料和分析都很有价值。《红豆》2013年12期翻阅一通,没有特别吸引我的作品,快讯里写“市委书记赞扬《红豆》办得好”,对于这样一份历史悠久的老文学期刊来说,尤其不够严肃。
河南沁阳的贺超先生寄来《沁阳文史资料》第十六期并附信,书中文章都是基层文化工作者所写,生活气息浓厚。我先看了《军民合力剿蝗蝻》,讲1945年八路军帮助老百姓剿灭蝗虫的。又看了3篇老战士回忆上甘岭战役的文章,增加了一些具体的感性知识,比如给俘虏的美军吃大米饭,志愿军自己吃高粱米,一个110人的连队,伤亡将近50人。又看了关于1983年严打和关于劳动的几篇文章,最后看《沁阳美食“全驴宴”》,这下突然肚子饿了。于是收拾东西回家。晚上去吃了缸瓦市卤煮和炒肝,虽然已经很晚了,但寒风中感觉十分幸福和快乐。
晚饭后收到一位哈尔滨老乡短信,他带父亲来京体检,想找中医看看。我就联系了几位朋友,尚未办妥,明天继续联系。今天加了表弟艳良的微信,又帮另一位亲戚联系工作事宜。领导今天比较高兴,表扬我能够同时指挥十路大军,越来越进步了,我谦虚地说:“都是领导改革开放的政策好哇。”微博网友问:“老孔:我就是一个有点小理想的好人,但目前我还没有见过一个真正有品质的共产党员,这叫我们怎么相信共产党?”答曰:“党是一个组织,不是一种信仰,是干活的,不是用来信的。党风好,就见贤思齐,党风不好,就批判挽救。”
快半夜了,孔和尚写了日记准备休息。抬头见小赵那厮左盘右带,把一支笔哗啦啦推到书柜底下,然后立在旁边假装无辜,黑白李奔上前把爪子伸进去往外勾。领导路过,大骂黑白李一番:“你这个砍脑壳的!你这个缺大德的!你这个流氓败类害民害国的!”黑白李脖子一缩,从领导脚下夺路逃走了。小赵优雅地伸了个懒腰,缓缓走向厨房,消失在黑暗深处。
本期博客思考题:
1.你知道哪些扑灭蝗虫的办法?
2.炒肝是什么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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