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古老的传媒。有人说,太阳底下无新事,意思是真实的故事总是大同小异,激不起人们的兴致,满足不了人们的欲望。而那些小道消息、流言蜚语、花边新闻,总能让人津津乐道、趋之若鹜。其实,只要瞪大眼睛,去伪存真,太阳底下也会有新事。
《百喻经》记载,一群“走江湖”的艺人,途经常有恶鬼、罗刹出没的婆罗新山。夜半,一艺人突患风寒,着戏衣罗刹服向火而坐。一同伴醒来,猛然看见一“罗刹”,也不细看,舍之而走,之后相互惊动,悉皆逃奔。着罗刹衣者不知原因,亦复追逐。就这样,后面愈追,前面愈跑,“乃至天明,方知非鬼”。
这就是谣言产生的过程:先有逼真的感受,携带恐怖、刺激、蛊惑等因子,有鼻子有眼,“真实性”极高,之后相互传染,形成心理压迫,人人自危,最后真相大白,不过是一场闹剧。正如玛雅预言世界末日到来之时,人们惶惶不可终日,有挖地洞的,有囤蜡烛的。法国政府还被迫关闭了一个小镇,以避免疯狂的人们涌入这个传说中唯一安全之所在。时至今日,地球还在运行,谣言不攻自破。
谣言为什么会流传开?我们常说:三人成虎。但“三人”并不会自然而然地“成虎”,而是取决于人们对待谣言的态度。《郁离子》中讲,一只老虎出现在草丛中,干鹊集而噪之。八哥看见了,也跟着噪之。乌鸦问之:“虎,行地者也,其如子何哉?而噪之也!”干鹊说:“是啸而生风,吾畏其颠吾巢,故噪而去之。”又问八哥:“鹊之巢木末也,畏风故忌虎;尔穴居者也,何以噪为?”八哥无言以对。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鹦鹉学舌、人云亦云, 这是谣言得以迅速扩散的主因。这也印证了德国心理学家伊丽莎白·诺依曼提出的“沉默的螺旋”理论,人们只关注受到广泛欢迎的观点,不管与自己有没有关系,便主动参与进去,推波助澜,而对受到“冷落”的观点,即使赞同也会保持沉默。在“人人都有麦克风”“个个都是传声筒”的当下,泯然于众、随波逐流,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只要像那么一回事,就一定是真的。”这已经成为流行于网络的一个定律。在这个信息过剩的时代,人们接受知识越来越趋向于虚拟化,有时候不再对事实感兴趣,只愿追随个人感受。似乎直接知识的获取,价值越来越不大;而间接知识的获取,成为真正重要的。正如张爱玲所说:“我们对生活的体验往往是第二轮的。”正是这“第二轮”的体验,容易让人们把形似看作真实,不明真相、不问是非,为谣言的生长提供了土壤。
《启颜录》中有一个痴人,车载乌豆入京售卖,不料车翻,豆入河中,便回去叫家人来捞豆。等到回来,豆子已被人全部捞走,只有数千蝌蚪,游来游去。其人以为是豆,捞时惊动蝌蚪,四散离去,叹曰:“乌豆,从你不识我,而背我走去;可畏我不识你,而一时着尾子?”试想,如果痴人真正见过蝌蚪,还会把蝌蚪当乌豆吗?可见,不管谣言多么蛊惑人心,真相永远是其“天敌”。
谣言止于智者,更止于治者。对遍地乱跑的不实传言,敢于亮出法治之剑,方能廓清迷雾、安定人心。《智囊》里讲,五代时钱元懿在新定主事时,有一天街巷里数处发生火灾,居民十分忧恐。有个巫婆还散布谣言说:“某所复当火。”结果正如其所言,百姓“由是兢祷之”。钱元懿对左右说:“火如巫言,巫为火也,宜杀之。”于是,将巫婆斩于市,从此火灾就没有了。
网络无疆,言行有界。谣言之害,犹如毒品。人身谣言毁坏个人声望名誉,生活谣言破坏正常生活秩序,经济谣言危害社会发展,政治谣言则可能引发社会动荡。抵制谣言,人人有责,既不能做“吸毒者”,也不要做“贩毒者”,更不要做“制毒者”。谣言最怕见阳光。只有练就一双明亮的眼、怀有一颗理智的心,多一点刨根问底的态度、多一分独立判断的能力,群策群力、多措并举,才能少一些“角落里谣言”、多一些“阳光下新事”。
(作者单位:31607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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