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儿童书籍插图——访问苏联插图画家科纳舍维奇

第8版()
专栏：

给儿童书籍插图
——访问苏联插图画家科纳舍维奇
力群
提到苏联的儿童书籍插图，人们就会联想到住在列宁格勒的老插图画家B·科纳舍维奇。他不仅为俄罗斯的民间故事画了很多插图，而且为俄文版本的中国民间故事也画了很多插图。他的作品在广大苏联儿童读者中留下了难忘的印象。老人过去是列宁格勒列宾美术学院的版画系教授，是最老一辈的版画家（注）。
中国的艺术家最初访问科纳舍维奇的是已故的大画家徐悲鸿，他于1934年在列宁格勒举行中国绘画展览会时，与科纳舍维奇建立了友谊，从此中国人和中国绘画使老人发生了很大的好感和兴趣。我和李桦同志这次来到列宁格勒当我们和他会见时，他以非常愉快的心情接待了我们。
他家住在很高的楼上，进到室内，和老人握手后，照例把帽子和大衣挂在门旁，就被迎到客室。墙上挂着科纳舍维奇的风景和静物，都是用中国宣纸和中国笔墨创作的水墨画。这些作品说明了主人的艺术兴趣。他说他是一位中国艺术的热诚的爱好者。接着他告诉我们，当1934年徐悲鸿到他家里时曾送了他很多宣纸，现在留存的许多作品都是用这些纸画的，此外他们还交换过作品，徐悲鸿送了他的一张中国画，不幸在苏德战争中遗失了，他表示非常可惜。至于他送徐悲鸿的一幅作品听说一直保存在南京大学的陈列室里，可是现在也不知道下落了。后来他领我们从这室走到那室欣赏他的作品，并向我们介绍了正在那里看书的他的夫人。
他的作品大都是用中国画具作的水墨画，有各种各样的静物和风景，其中也有裸体女人，从人体的水墨画看，才愈加可以看出他的素描修养的高明。
我们把自己的作品和带来的中国宣纸、窗花送给他，他说：“我现在用的宣纸，没有你们的这些宣纸好。”之后，他把放在书架上的画给我们看，并给我们看他给俄罗斯民间故事作的插图，以及给苏联出版的中国民间故事选集所作的插图，中国民间故事中包括“孟姜女哭长城”“愚翁移山”“梁山伯祝英台”“神笔马良”“守株待兔”“拔苗助长”……等故事，他为这些故事作的插图，大都是用钢笔画的，有不少还加了鲜艳的色彩，虽然由于他对于古代中国人民和他们的生活不太熟习，使我们看来这些插图还不够古中国的生活味，但他在竭力从中国绘画中吸取精华的精神，和所塑造的人物的生动性，都是使我们感到兴趣的。至于他给苏联儿童画的关于俄罗斯民间故事的插图却使我更加喜爱，因为比起中国的古代生活来他更了解俄罗斯，而且他画这些插图时使用了他们的传统的手法，显得特别熟练自然。从他家里回来，我有很多感想，我想：我们中国对儿童书籍作插图的问题，还没有引起画家们真正的重视。如果说一般文学作品应该有插图，那么儿童读物则更加必需。事实证明，一本带有优美插图的儿童读物，不仅能引起儿童阅读的兴趣，而且也能帮助他们进一步去理解读物的内容，从而使他们受到更大的教益。我国是有许多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品的，可惜到目前为止有许多都还没有配上插图。千千万万的儿童们在渴望优秀儿童读物的同时，也殷切地期望着美丽的插图和装帧。此外，我看了科纳舍维奇的水墨插图，又使我想到在儿童书籍插图的形式和风格方面，也应多种多样、大胆尝试。科纳舍维奇虽然采用了中国的工具，并在我们中国的写意画中学习了东西，但并不因此而减少自己作品的俄国风味和作者的创造性。
我希望我们中国也有专门从事儿童书籍插图的卓越的画家出现，也希望能产生出更多更好的儿童书籍插图作品。
（注）苏联把一般书籍插图也包括在版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