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版(大地·文艺副刊)
专栏:心香一瓣
菡萏香消,无悔有憾
——送别菡子
袁鹰
菡子不幸病逝噩耗传来时,正值江南绵绵梅雨季节,大家的心情都被非典肆虐搅得郁闷而沉重之时。遥想上海泰安路上那座被淅淅沥沥的阴雨浸透的已呈老态的小楼,不由得蓦然想起迅翁诗句“何期泪洒江南雨,又为斯民哭健儿”。鲁迅先生此诗是悼念被反动势力杀害的民主斗士杨杏佛的,我谨借用“健儿”一词,来为一生为革命信念、为文学事业、为坷坎命运不懈奋击至死不渝直到无奈被病魔击倒的菡子送行。
同菡子结交五十多年来,她给我的印象,始终是开朗豁达、奋勇前行的健儿丰采,很少有江南女性的柔弱和纤细。不论南方的北方的朋友都有这个感觉。当年她戎装踏上黄浦滩时,衣上还有战火的征尘和硝烟气味。当她作为第一位女作家奔向朝鲜战场,上甘岭坑道里荡漾着青年女战士的热情。当她“下放”梅山水库劳动,再现了农家女儿的英姿,同工地上的民工打成一片。当她在北京东总布胡同中国作家协会创作委员会工作时,又成为一个认真细致一丝不苟的机关干部。而当她捧出一篇篇、一本本从战争岁月和生活底层酿造成的散文,用如花彩笔描绘新时代、新生活、新人、新事时,她的激情、灵思和才华,就会如同清洌的山泉,潺潺流淌,伴着翠竹乌桕的歌吟,带着野草野花的芳香,给你说不尽的心灵愉悦。菡子那些情真意挚、朴素清纯、优美动人的名作,不仅会长留在文学课本里,也会长留在中国文学史上,长留在一代又一代读者心头。正由于她自己对这些作品倾注了深情和心血,才像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样地钟爱。20世纪80年代初,她有一次来北京,到报社来看我。正好报社总编辑秦川走进我的办公室,我给他们作了介绍。秦川请她为报纸写点游记,菡子立即朗声笑答:“可以可以,我不是写过《黄山小记》吗?”秦川说他“文革”前读过,还有印象。90年代中,我受华夏出版社委托编一套《二十世纪散文精编》去信征求意见时,她回信中坦率地说:“只选《黄山小记》、《香溪》已够看得起我了。那篇《长江横渡》有点小说味,如允许改动,能否改一篇《小溪悠悠》,也是写陈总的。”
她的最大的志趣就是散文。她不止一次说过:“我这一辈子就交给散文了。”“我写不来小说,我就躺在散文这块绿草地上。”这块绿草地上,千百年来曾经徜徉过无数散文家,无数琪花瑶草,异卉仙葩。微风拂拂,细雨绵绵,草长莺飞,蝶迷蜂舞,引得无数人如入桃花源,流连忘返。好多年前,我曾经偶然问过她的名字因何而起,她好像解释过,我却忘了。菡萏是荷花的别名,莫非她的生日在夏天?《诗经·泽陂》有句:“彼泽之陂,有蒲菡萏。”南唐李璟词:“菡萏香消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菡子来自茅山下太湖边,她给散文绿草地带来了荷花健美的清香和飘逸的气韵。
她躺在这片绿草地上辛苦耕耘,悠然自得,远离扰攘红尘,坚守一方净土。日子过得虽然有点寂寥孤独,却很自然充实。生活虽然有诸多不公平,不如意,不和顺,却能泰然处之,并不悔恨。她贡献了那么多:青春、健康、心血和几十年岁月,却并不要索取什么。在没有住进医院的时候,还是常常能听到她爽朗的笑声。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中国作协第五次代表大会上,多年不见,丰采依然。但是匆匆忙忙说几句话,未及畅谈,她就被京中老友拉走。谁料到这一分手竟成永别,以后只在书简和电话中互相询问近况,通通消息,发发牢骚了。
然而我知道菡子远行,并不是心如止水,而是带着些遗憾而去的。比如那个几十年前偶然意外地被沾上的所谓“托派”问题。一个追求进步满腔爱国热血的纯情少女,同远在千万里外的托洛茨基有什么关连?她懂得什么是“托派”?尽管这个“问题”早在淮南抗日根据地整风时已经澄清,却一直成为除不掉的阴影,总是若隐若现地啃啮她的心灵。实际上,那个被康生、王明等人蓄意制造的“托派”问题,却影响了成千上万有志有为的青年知识分子无辜受到牵连,为此付出了极其沉痛的代价。这类政治性伤痕怎会轻易消除!我过去曾从别的老友处听说过此事,但从未直接向菡子询问,怕触动她内心深处的伤痕。前几天读到上海文艺出版社修晓林的悼文,谈到此事,晓林说菡子到老年“还时常会被它从梦中惊醒”,不禁为之心颤。这样一个完全是“莫须有”而且早已摘掉了五六十年的“帽子”,竟然压在她头上几十年。西行路上,她能安详轻松地走吗?
菡子晚年,被多种疾病折磨得苦不堪言,来信总要提起。有时说:“我患眩晕症,极度的虚弱,各种指标也达到惊人的程度。医生坚嘱我休息,假条上写着高血压、贫血等症,我自己更知道病在哪里。”有时告诉我又得了什么冠心病、脑梗、癫痫以至癌症。1996年1月来信说:“我已住院二月,骨头血管都老了,胃也有溃疡,所以在急性发作后,又不得不住院作急性治疗。”英雄只怕病来磨,再强健的人也经不住的。她说“自己更知道病在哪里”,这是对的,是心病。她的京中老友丁宁以《万千心事难寄》为题写了一篇深情的悼文。文中说:“你满腹的事,需要时间去清理,去办,去写……其实,你的心早就十分脆弱了。这些年,支撑着你的是信念,是精神,你的生命已煎熬到极限。”心病是最难治的,她在病中还惦记着为文集补写稿件,还学用电脑,一个字一个字敲,很可能也会加重病情。说起出书,也是一件让她心烦的事。前些年有一次信上提到“熬过了酷热夏天,为出书而筹款也大伤脑筋,又都是临时的附加条件,无法抗拒。”伤脑筋是伤脑筋,她还是以轻快的口吻说:“我只盼老同志见了能唤起他们美好的回忆,甚至欣然提起笔来,想不到年轻人也还能接受,只托两位青年朋友就销了四十册。要自己推销自己的书,说起来真难以为情。”我只能对她说:“现在是市场经济了,我们都要换换脑子。”这回好了,家乡江苏溧阳有人出资帮她出文集,我们听了都很高兴,都盼望快点出,可是她终于没有等到见到书,也是一件憾事。她最后编成的散文集《彼岸书札》,总算在弥留之际能见到一面,责任编辑修晓林捧着还散发着油墨香的新书赶到病房,“她接过书去,用颤抖的手抚摸着书的封面,用最后的微笑映照着她最后的著作……”
菡萏香消,健儿远去。但愿这本最后的著作,多少能减轻些最后的遗憾,哪怕只是一点点,一点点。
第7版(大地·文艺副刊)
专栏:
悼张爱萍将军
原华东海军文工团全体老战友
海浪奔涌,
海风凄厉,
海云漫卷悲无际;
白发将军乘鲸去,
万千老兵心欲泣!
忆往昔,半世纪前:
率众初创新海军,
乘风破浪,
建多少丰功伟绩!
战将风骨,
战士心态,
战斗诗情永澎湃;
赤心安邦铸神剑,
敢言真理坦襟怀。
抬望眼,海内域外:
深情厚义爱民者,
万世千秋,
终赢得黎民敬爱。
第7版(大地·文艺副刊)
专栏:金台随感
扎眼·扎耳·扎肺
李景阳
半年前,曾见某报载文说男性公民光大膀子很“扎眼”,近来,以抗非典为发端,各种媒体向陈规陋习全面开战,但据我所见、所涉范围,大抵限于“视觉”。“视、听、嗅、味、触”五觉,均有“扎”感,可惜多所忽略。
人的不良行为及环境污染各项,视觉领域最直观,诸如越护栏、乱挤车、随地吐痰、公共坐椅上横躺竖卧之类。但就感官机能说,人最难防范的不是扎眼之物,而是“扎耳”之物。视觉污染物在前,扭过头去,或闭眼拒看,便消解。因为,视觉传递乃取直线。而噪音之充耳,则可源自四方八面。立交桥下的秧歌队擂鼓可立体扫荡方圆十里的居民楼;某私车夜归鸣笛叫门卫,可令上百户居民彻夜断眠;代替人喉的商业性小喇叭可令整街的启窗者心烦意乱;一个“喊山者”可在凌晨时分强迫一个小区的居民就范其制定的作息制度,如此等等。惟因噪音无形迹,不可视,故常逃避舆论监督。
还有一种既有形又无形的东西,似可称作“扎肺”之物,目前在讨伐陋习的声浪中尚未触及,就是吸烟。说其无形,是指这种有害物质之传播以无色透明的空气为媒介,某士口吐之物进入他人之肺至多可嗅而不可见;言其有形,是说吐雾之人头上均可见烟云缭绕状,且其趾高气扬、旁若无人之姿态也颇“扎眼”。
“扎”之类感觉,是行为主体之外的他人体验,无绝对标准,需看场合。你在自家中躺卧,姿式不限,露体规格也自便,但在街上光大膀子则扎眼。你在自家关门闭户大吼大叫,只要屋有隔墙,大抵不存在扎耳问题,冲到室外去,则必遭抗议。某夫吸烟,若限于家内,且老婆也认同,则属烟毒自残,若移至公共场所如餐馆、健身馆、娱乐场所、办公室乃至交通工具上,则属视觉污染加空气污染。在京城呢,无论多么高档的餐馆,都被肆意喷烟者搞得云遮雾罩,眼肺均“扎”!不久前亲见,防非典电视报道中,隔离大楼一窗口某男子正做吸烟状,此镜头竟未裁掉。而面对摄像机边吸烟边回答问题之正面采访镜头此前实非偶见。自1995年有禁止公共场所吸烟立法以来,历时八年,情况若此,简直是“扎心”了!
“扎肺”问题揪心不已,因其公共危害性太大。吸烟(含被动吸烟)可致百病且多绝症,不必赘言。与吸烟有关的各病致死者全球每年累计千万,而在我国占癌症第一死亡的肺癌,其患者80%有吸烟史。慢性病无传染性,似是常识。但细想,惟一可称传染方式的便是卷烟烟雾之弥漫。不过,卷烟所携病毒非细菌或病原体,而是散播在烟雾里的尼古丁及亚硝胺、钋、镉、苯等多种致癌物质。非典大疫过后,声讨不良卫生习惯及陋习中,公共场所吸烟行为竟“漏网”,大约因卷烟烟雾传播的是慢性病而非急性病。然而对传病陋习取何种态度岂可以“快性”、“慢性”论?更何况,癌症一到晚期,心脑血管病一旦猝发,其夺人性命之速绝不亚于非典!
第7版(大地·文艺副刊)
专栏:路边拾翠
等待下一次聚会
卓燕
华灯初上。北京特有的寥廓黄昏正在笼罩它庄严的幽趣,让我这个在这里学习、工作了七年的外地女孩,又感到一种奇妙的陌生。下班前同学老七打来电话,说她要结婚了,要我们一定参加婚礼;其中神秘兮兮地诱惑我们的说不定就与美酒佳酿有关,那可是大有典故的啊!
我是不大喜欢在人多的场合喝酒的,但是聚会除外。聚会和应酬不同,参加聚会的大都是同学、同事、朋友等比较熟悉的人,借某个理由聚在一起高谈阔论、直抒胸臆;应酬则是为了生意、谈事,端起酒杯说言不由衷的话,放下酒杯搜肠刮肚想如何俘获对方,一次应酬下来,身心两惫,累得虚脱,所以尽管我面对那些酒宴上如鱼得水的人,深叹弗如,自惭形秽,但凡遇到这种邀请,我却百般推辞,逃之夭夭。
聚会总有主题,或是庆祝生日,或是接风、饯行等等。组织者以此来召集相关人员,并选择适合大家口味、消费水平的场所。先是简单说明,然后就是频频推杯换盏,待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真情随着酒气挥洒,各种情景“真人秀”接连上演,或是互诉衷肠的煽情版本,或是调侃揭短的搞笑版本。其中夹杂着你敬我、我敬你。一时间气氛欢腾、高潮迭起,人间的友谊和生活的真意不觉升华出来。到了分手的时候,大家恋恋不舍,互相约定下次的主题和时间,共同期待下一次的聚会。
大学毕业时的室友聚会留给我的记忆最深刻。那是最后一次同寝室八位女友在校园聚会。四年朝夕相处,第二天大家就要各奔前程,未来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心里感到不舍、留恋、新奇还有一点亢奋。老七提议喝点白酒吧。我清楚记得那天喝的是她从男朋友那里拿来的泸州老窖,说是他从家乡带来的,特珍贵似的。不知道是因为离别的愁绪,还是成长的无奈,我想更多的是因为对白酒的无知,水杯里倒上半杯的酒大家都一饮而尽了。接下来的情感宣泄痛快淋漓,平常认为不敢说的,不应说的,不能说的全都倒出来了,不愉快全都烟消云散。没有芥蒂的沟通对人们多么的重要。对于在一个屋子里生活了四年的姐妹也是一样。青涩的年龄、冲动的话语和过激的行为,就像鸟的翅膀擦伤云朵一样,也曾经伤害了朋友的心灵,但是在那一晚,相好的更加亲密,稍有不快的也都冰释前嫌。姐妹们的感情在校园的最后一晚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融洽与无间,并一直延续到六年后的今天。
聚会之所以有吸引力,是因为参加的人,有一种感情在牵引、维系。酒在其中起到的作用有些匪夷所思,像调味品之于菜肴,装饰品之于房间。我满心期待着不久新娘邀请的聚会。
第7版(大地·文艺副刊)
专栏:神州情思
喜听甲骨文歌
王春瑜
我曾经在安阳市文联主办的《中原文学》上,读到由音乐工作者于东波作曲的《四方雨·四方受年》。这首歌的歌词,说来未免令人惊讶,作者是谁?乃三千年前的无名氏也。《四方雨》、《四方受年》,分别刻在一片用来占卜的牛甲骨上,词曰:“今日雨,其自西来雨?其自东来雨?其自北来雨?其自南来雨?”“东土受年?吉。南土受年?吉。西土受年?吉。北土受年?吉。中土受年?吉。”诚然,这是卜辞,问的是今天下雨,雨从哪一个方向下过来?以及有人曾经占卜,问是东边,还是南边,或别的方向庄稼能否获得丰收?结果四面都丰收,应验了,故刻辞纪事。但是,词句按韵,琅琅上口,说它是中国文学史上最古老的诗歌,又有何不可?安阳电视台为纪念甲骨文发现一百周年而拍摄的大型纪实性电视片《甲骨百年》,即以此歌作为主题歌。我因未看过此片,这首现代乐坛上岁月最悠久的歌,唱出来效果如何?成了我心中的疑团。
去年,我应邀出席内黄县举办的“河南省第十一届黄河诗会”,在开幕式上,有幸在听了安阳市常青合唱团演唱的《黄河大合唱》之后,听到了由于东波亲自演唱的《四方雨·四方受年》。在古筝、磬的伴奏下,苍凉、悠远的旋律,令我展开想象的翅膀,穿越三千年时空的隧道,在安阳的大地上,与我们的先辈——鹑衣百结、蓬首垢面的奴隶,一起用铜制生产工具掘土、播种、耘苗,望眼欲穿地注视着久旱不雨莽莽苍苍的长空,好不容易盼来几朵乌云,一阵凉风,并隐隐听到了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的沉闷雷声,人们欣喜若狂,欢呼终于要下雨了!不知道今天的雨,是从西边来?还是从东边来?反正能下就开怀!于是人们一边锄禾,一边唱起了由刻辞演变而来的父老相传的民歌《四方雨》……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农夫——不,奴隶们,望着黄灿灿的小米,透红的高粱,想起春天巫师占卜年景,有了最好的结果,四面八方都获得丰收,情不自禁地将已经迅速在人们口头上流传的《四方受年》刻辞,唱起来,这给胼手胝足的他们,带来几多快乐,几多慰藉……
我被《四方雨·四方受年》深深打动,心潮起伏。我们中华民族历代勤劳的祖先,活得多么艰辛。从奴隶到农奴、农民,世世代代,栉风沐雨,或饥寒交迫,或半饥半饱,但他们从来没有被命运压垮,没有停止过抗争,也没有停止过吟咏,停止过歌声,从《四方雨》、《四方受年》,到《诗经》,汉魏乐府……直至《义勇军进行曲》、《黄河大合唱》的出现,像母亲河穿过关山千重,奔流万里,永不停息,从一个独特的侧面,展示着我们民族的灵魂,在呻吟,在呐喊,在燃烧。
希望先秦史专家与音乐家携手,能将甲骨文、金文中的诗歌系统地挖掘出来,谱成曲子,并用磬、埙、箫(按:古代箫乃横吹,如今日之排箫)、编钟、古琴等古乐器演奏,展示我们古老辉煌的文明,这难道不是一件功德无量的赏心乐事吗?
第7版(大地·文艺副刊)
专栏:大地漫笔
进步了,就别再退回来
陈鲁民
随着非典疫情的日益平缓,在一些地方,饭店开始重新热闹了,但要求分餐制的人却越来越少,总觉得那样不痛快,还是七八双筷子在十来个盘子里搅和更显亲热;非典时期曾销声匿迹的卫生条件极差的街头小吃,又纷纷露面,还是一桶水刷一天,但生意照样红火;非典时期养成的良好洗手习惯,也在渐渐被淡忘,有些人洗手的次数也越来越少,越来越马虎,成了应付公事;乱倒垃圾,污水横流,又成了一些地方的新街景;就是千夫所指一片喊打的吃野味,也在某些地方悄悄地死灰复燃,杭州市一家餐馆就刚刚被工商管理部门查出熊掌、山鸡、虎纹蛙,而在淳安一冷库中竟发现了整整一库的野生动物!
古人早就说过:“从善如登,从恶如崩。”这是很有道理的,培养好的健康文明的生活习惯比较困难,但养成不文明不健康的陋习却很容易。我们既然已经为非典“历史灾难”付出代价,那么如何巩固抗击非典带来的“历史进步”,防止各种陋习的反弹,就是下一篇必须做好的大文章。进步了,就别再退回来!
第7版(大地·文艺副刊)
专栏:大地漫笔
领导不是老板
南翔
老板一词的误用与泛滥,大约是随市场经济的纵深发展而来。
这些年,老板火了,各行各业流行老板。上街买菜购货,摊位前、店铺里的大嫂与小姐,来的都是客,一律称老板。各行各业,头头脑脑被下属不是明里就是背后称作老板,已经滔滔者天下皆是。
如果奉迎老板之称成了习惯,却指望受用者时时想到公仆的责任与义务,想到天下为公,想到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岂非南辕北辙!“老板”当久了,习惯成自然,谄上欺下,化公为私、个人至上、飞扬跋扈之风焉得不盛行!
不止一次听得朋友说,他们老板(处长或局长)开大会的时候,总是警告座下员工:你们要不想干或者干不好,就给我卷铺盖走人,想进来的人一大把!某机关食堂,早餐免费,为防止员工带走一个未吃完的包子或馒头,竟在门口装上监视器。至于一些单位无论大事小事,尤其是进人、设岗与晋升这类关系员工切身利益的事情,更是“老板”一言九鼎。如此情境,只能加深“老板”与员工身份关系的双向认同与沉淀。
领导不是老板,这需要貌似老板者的自我警惕、警醒与警策,也需要唤醒老板的对面——员工们的自尊、自信与自强,更要紧的还是强有力的监督机制的建立,借以约束老板飞涨的个人权力和私欲。老板角色的强化与主人翁意识的弱化,是一个问题的一体两面。
但是它是一面镜子,照出了我们得了什么流行病。
第7版(大地·文艺副刊)
专栏:抗击非典英雄之歌
生命中的太阳(歌词二首)
陈旭光
忘不了
我无法看清你的面容
我也不知道你的姓名
当你走时那回眸一笑
顿时打湿我滚烫的心
是你用真情把我搀扶
是你用爱心给我信心
是你用心血把我抢救
是你用生命给我生命
啊,让我轻轻说一声谢谢
一辈子忘不了你那动人的眼睛
啊,让我默默道一声保重
一辈子忘不了你那洁白的身影
目光
你美丽的双眸,
一闪一闪流露着深情的目光。
也许你曾经恐慌,
也许你曾经忧伤。
当你在火线前告别儿女和爹娘,
目光里浸泡的是坚强。
那是一汪至爱的清泉,
那是一扇心灵的门窗。
心与心在目光里相依相恋,
爱与爱在目光里挂肚牵肠。
啊——深情的目光,
我心中的太阳。
你漂亮的眼睛,
一眨一眨闪动着神圣的目光。
都说你来得无悔,
都说你去得悲壮。
当你在病房里守护生命和健康,
目光里流淌的是希望。
那是一种生命的奉献,
那是一种平凡的高尚。
人与人在目光里更亲更近,
情与情在目光里地久天长。
啊——神圣的目光,
我一生的太阳。
第7版(大地·文艺副刊)
专栏:
三峡
朱兴
6月1日,三峡大坝下闸蓄水,6月10日蓄水至135米;6月15日五级船闸试通航成功。防洪、通航、发电三大功能将陆续实现。
长江功罪评祸福,
洪水食人不吐骨,
汛期两岸民胆颤,
军民护堤及妇孺。
钢铁大坝锁龙虎,
水怪被缚偷泣哭,
驯服蛟龙我所用,
亿万军民受鼓舞。
世代损失今索补,
瞻前顾后已作古,
放手建设新家园,
沿江万里成乐土。
第7版(大地·文艺副刊)
专栏:
中华民族是英雄
——喜闻北京“双解除”
郭海缨
本是春光花色浓
可恨非典夜入城
白衣天使鏖战急
小汤山下军旗红
中南海令神州动
扛住风雨战雷霆
智勇双全科学家
病魔面前抖红缨
前有医护舍身上
后有全国老百姓
万众一心党指挥
几多阴霾今日晴
锦绣大地飞彩虹
长安古道更繁荣
高唱一曲庆胜利
中华民族是英雄
第7版(大地·文艺副刊)
专栏:
贺抗非典告捷
杨斯德
大风大浪轻踏过,
区区非典奈我何。
中央领导细运筹,
群防群控扬战歌。
医院飞耸小汤山,
白衣天使俱忘我。
民族之光扫阴霾,
环宇盛赞我中国。
第7版(大地·文艺副刊)
专栏:
雨后春笋(中国画) 唐建
【查看完整讨论话题】 | 【用户登录】 | 【用户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