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宁全集第十卷——宪法交易（1905年4月17日〔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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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得堡的贵族说得对，现在，布里根正在争取赢得时间。他尽可能把沙皇答应了的改革拖延下来，把这些改革归结为无足轻重的小事，丝毫也不削弱专制沙皇和专制官吏的权力。我们曾经在《前进报》［注：参看《列宁全集》第2版第9卷第360—361页。——编者注］上指出，他不是在制定宪法，而是在制造一个没有任何权力的咨议性议院。我们的话现在应验了：这就是德国自由派报纸《福斯报》[51]上所发表的布里根草案全文。根据这家报纸的报道，草案起草人是布里根、叶尔莫洛夫、舍尔巴托夫、美舍尔斯基、舍列梅捷夫伯爵和乌鲁索夫公爵。草案内容如下：
　　为了讨论（如此而已！）和拟定一切法律草案，现成立两个机构：（1）国务会议和（2）国民议会。任何一个国务会议成员和不少于20名的国民议会成员均有权提出法律草案。法律草案由国民议会讨论通过，然后提交国务会议，最后上报沙皇批准。沙皇决定草案应该以何种形式成为法律，或者完全予以拒绝。
　　这样说来，布里根“宪法”根本没有限制专制制度，只是建立了纯粹咨议性议院：参议院和众议院！参议院或国务会议由60个省（包括波兰各省在内）的贵族会议选举出来的60个议员和沙皇任命的文武官员共同组成。议员总数不超过120人。议员任期为3年。国务会议的会议公开与否，由国务会议自行决定。
　　众议院或国民议会的成员完全由被选出的人组成（各部大臣和主管人有权列席两院会议），即：34个地方自治省各选出10名（共340名）；有地方自治机关而没有贵族机关的3个省各选出8名（共24名）；西北部的9个省各8名（共72名）；10个波兰省各5名（共50名）；波罗的海沿岸3个省各5名（共15名）；西伯利亚30名；高加索30名；中亚细亚和外里海州15名；芬兰32名；各大城市20名（圣彼得堡6名，莫斯科5名，华沙3名，敖德萨2名，罗兹、基辅、里加和哈尔科夫各1名）；正教神职人员10名；天主教徒、路德教徒、亚美尼亚教徒、伊斯兰教徒和犹太教徒各1名，总计643名。这个议会选出一个由主席1人、副主席2人和委员15人组成的执行委员会，任期3年。执行委员会是常设机构。国民议会一年只举行两次会议，一次在2—3月，一次在10—11月。会议公开与否，由国民议会决定。议员在任期内不受侵犯。只有年满25岁会用俄语讲话和书写的俄国臣民才能被选举。议员的年薪为3000卢布。
　　选举是这样组织的：34个地方自治省的贵族会议各选2名，省地方自治会议各选3名，各城市通过特别复选人选出1名，农民通过特别复选人选出3名，商人也通过复选人选出1名。非地方自治省的议员也按同样原则选举，我们不想一一列举这些荒谬的警察事务。为了说明间接选举的组织情况，我们只介绍各地方自治省选举农民议员的程序。
　　每一个乡选出3名复选人。复选人集中到县城，在贵族代表的主持下（！）再选举3名第二级复选人。这些复选人再集中到省城，在省的贵族代表的主持下专从农民当中选出3名农民议员。这样，选举就是三级了！
　　布里根先生干得不错。他没有白拿沙皇的薪俸。正如读者所看到的，他的宪法完全是对人民代表机关的嘲弄。我们已经指出，专制政权丝毫没有受到限制。两个议院仅仅具有咨询的性质，决定权则完全由沙皇独揽。这就是说，引诱引诱，但什么也不给。第一，“代表机关”的性质纯粹是贵族的、地主的。贵族在参议院有半数选票，而在众议院接近半数（在各地方自治省里，由省选出的10名议员当中有2名是贵族直接选出来的，3名是由实质上的贵族地方自治会议选出来的）。农民几乎完全被排除在选举之外。庶民在进入国民议会之前，要经过三级选举的严格筛选。
　　第二，最引人注意的是完全排除了工人。这个驯如绵羊的议会，选举代表的全部程序是建立在等级原则上的。工人没有而且也不可能有“等级”。在城市和商人的选举中，通过各级复选人筛选出来的只有工商业资产阶级，不过特别耐人寻味的是，这个资产阶级甚至同贵族比较起来，完全被排挤到无足轻重的地位了。看来，沙皇的奴仆们并不怎么怕地主自由派，因为他们相当有眼力，他们在这些表面上的自由派背后看清了“野蛮地主”[52]的极端保守的社会本性。
　　让工人和农民广泛地了解布里根宪法，是非常有益的。很难找到别的方法能更具体地说明似乎是超阶级的沙皇政权的真正意图和阶级基础。很难拿出更好的材料来作为普遍、直接、平等和无记名投票的选举权的实物教材。
　　把最近关于俄国各政党的报道和这个地主官僚的残缺不全的“宪法”对比一下，也很有意思。一个英国记者（很明显，这个记者出入于“上流社会”，因而看不到象工人这样的庶民）计算，除了极端派政党即恐怖派和反动派而外，只有3个政党：（1）保守的或者泛斯拉夫主义的政党（“斯拉夫派”体系：给沙皇以政权力量，给臣民以发表意见的力量，即只有发言权的代表会议）；（2）自由主义的或者“机会主义的”政党（领袖是希波夫，纲领象一切机会主义者的纲领一样，是“脚踏两只船”）；（3）激进的或者（好一个“或者”！）立宪主义的政党，它包括大多数地方自治人士、教授“和大学生”（？）。纲领就是普选权和选举实行无记名投票。
　　保守派现在似乎正在彼得堡集会，自由派5月初将在莫斯科集会，激进派那时也在彼得堡。据说，官方人士认为，实行无记名投票的普选权就等于“宣布共和国”。在各个政党中，“激进派”倒是大有人在。
　　看来，布里根草案就是保守派的草案。解放派的草案倒很象“激进派或立宪派”（实际上根本不是激进派而是糟糕的立宪派）的纲领。最后，“自由派”，即希波夫派所希望的或许比布里根所提出的要多一些，而比立宪主义者所要求的要少一些。
　　市场繁荣，买卖兴隆。上流社会的正派老爷们漫天要价，宫廷里老奸巨猾的老爷们也漫天要价。而形势却要求双方都压价，然后，趁工人和农民没有起来干预的时候……成交。
　　政府玩弄花招：它用自由派吓唬保守派，用“激进的”解放派吓唬自由派，又用共和国吓唬解放派。假如把各种利益和主要的利益——资产阶级剥削工人——翻译成阶级语言，这种花招的意思就是：地主和商人老爷们，让我们讲好价钱吧，让我们趁真正的人民革命还没有爆发之前，趁残缺不全的宪法、间接选举和其他官场废话都哄骗不了的整个无产阶级和农民还没有闹起来之前，和和气气、亲亲密密地及时分掌政权吧。
　　觉悟的无产阶级不应当抱任何幻想。只有无产阶级，只有农民支持的无产阶级，只有无产阶级和农民的武装起义，只有他们在“不自由无宁死”的口号下进行的殊死斗争，才能保证俄国从整个农奴专制制度下真正解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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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51]《福斯报》（《Vossische　Zeitung》）是德国温和自由派的报纸，1704—1934年在柏林出版。——67。
　　[52]“野蛮地主”出典于俄国作家米·叶·萨尔蒂科夫－谢德林的同名讽刺故事。故事说，有一个地主生性愚蠢，总嫌农民日益增多，害怕农民把他的东西吃光，于是就用种种处罚来折磨农民。后来他的领地上的农民突然全部失踪了，他这时方才感到心满意足。但他很快发现这样一来就没有人侍候他了。他终于变成了野人。——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