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几点教训
(1905年2月1日〔14日〕以前)
革命大风暴的第一个浪潮正在退落。我们正处在不可避免的和必然到来的第二个浪潮的前夕。无产阶级运动愈来愈广泛,现在已扩展到最边远的地区。激愤和不满笼罩着社会上各种各样的阶层以至最落后的阶层。工商业陷于瘫痪,学校停课,地方自治人士仿效工人进行罢工。象往常一样,在群众运动的间歇期间,个人恐怖行动频繁起来:对敖德萨警察局长的谋杀,高加索的暗杀以及在赫尔辛福斯对参议院检察长的暗杀。政府从血腥镇压的政策转向许愿政策。它力图用沙皇接见代表团的滑稽剧来欺骗工人,哪怕是其中的某些人[注:见本卷第221—222页。——编者注]。它力图用军事消息来转移公众的注意力并命令库罗帕特金向浑河发起进攻。1月9日彼得堡发生了大屠杀,12日就开始了这种从军事观点来看毫无意义的进攻,结果沙皇的将军们再次惨败。俄国人被击退,连新时报记者也报道说,俄国死伤达13000人,比日本人大约多一倍。满洲的军事管理机关的腐败和士气涣散的情况,也和彼得堡一样。外国报刊以前登载的是证实和否认库罗帕特金与格里彭贝格争吵的电讯,现在改换为证实和否认关于大公们深知战争对专制制度的危险而打算尽快求得和平的消息的电讯。
难怪在这种情况下,就连欧洲最稳重的资产阶级报纸也不能再不谈论俄国革命了。革命正以1月9日以前从未有过的速度发展着和成熟着。第二个浪潮何时来临,是明天、后天还是几个月以后,这要取决于许多无法估计的情况。这就更加迫切地需要总结革命日子的某些经验并力求取得教训,这些教训会超出某些人的预料,更早地为我们所利用。
为了正确评价革命的日子,应当总观一下我国工人运动最近的历史。在将近20年以前,在1885年,中部工业区、莫罗佐夫工厂和其他一些地方发生了最初的大规模的工人罢工。当时,卡特柯夫曾写文章谈到俄罗斯已出现工人问题。无产阶级从经济斗争转到政治示威,从示威转到革命冲击,其发展速度真是惊人!我们不妨回顾一下已经走过的道路上的几个主要里程碑。1885年,发生了广泛的罢工,当时,社会主义者是完全单独行动的,没有结成任何组织,他们参加这些罢工的寥寥无几。罢工所引起的群众的激愤情绪,迫使专制制度的忠实走狗卡特柯夫在谈到审讯问题时说,这是“庆祝在俄罗斯出现的工人问题的101响礼炮”[128]。政府作了经济上的让步。1891年,彼得堡工人参加了为舍尔古诺夫送葬时举行的游行示威[129],在彼得堡的五一游行示威中有人发表了政治演说。这是先进工人在没有群众运动的情况下所进行的社会民主主义的游行示威。1896年发生了几万工人参加的彼得堡罢工。群众运动中出现了街头鼓动,这时已是整个社会民主主义组织参加了运动。尽管当时这个几乎是清一色的大学生组织和我们现在的党比较起来还很弱小,但是它自觉地、有计划地进行社会民主主义的干预和领导,毕竟使运动比莫洛佐夫罢工具有更大的规模和意义。政府又一次作出经济上的让步。这次罢工为全国的罢工运动奠定了巩固的基础。革命的知识分子普遍成了社会民主主义知识分子。社会民主党成立了。1901年,工人支援了大学生。示威性的运动开始了。无产阶级走上街头高呼:打倒专制制度!激进知识分子最后分化为自由派知识分子、革命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和社会民主主义知识分子。革命的社会民主党组织愈来愈广泛、积极和直接地参加游行示威。1902年,罗斯托夫大罢工变成一次出色的示威。无产阶级的政治运动不再依附于知识分子、大学生的运动,而是自己直接从罢工中发展起来。有组织的革命的社会民主党人参加运动更加积极了。无产阶级为自己和自己的委员会中的革命社会民主党人争得了群众性的街头集会的自由。无产阶级第一次作为阶级同其余的一切阶级相对峙,同沙皇政府相对峙。1903年,罢工又同政治示威相结合,但是基础更广泛了。罢工波及全区,有10万多工人参加,许多城市在罢工期间一再举行群众性的政治集会。可以感觉到,我们是处在街垒战的前夕(地方社会民主党人关于1903年基辅运动[130]的评论)。但是,这个前夕相当长,好象是在教我们懂得,强大的阶级有时是要成年累月地积蓄力量,又好象是在考验那些加入社会民主党的信仰不坚定的知识分子。果然,我们党的知识分子翼,新火星派或(也就是)新工人事业派已在开始寻找“高级形式”的示威,即由工人和地方自治人士达成不引起惊恐的协议。新火星派以一切机会主义者所固有的毫无原则的态度,竟提出如此不可思议的,最最不可思议的论点:在政治舞台上有两种(!!)力量,即官僚和资产阶级(参看《火星报》编辑部关于地方自治运动的第二封信)。新《火星报》的机会主义者们一味等待时机,竟忘记了无产阶级是一支独立的力量!1905年来到了,1月9日事件再次揭穿了一切忘掉自己身世的渺小的知识分子。无产阶级运动立即上升到更高的阶段。总罢工在全俄国大概动员了不下100万工人。社会民主党的政治要求甚至渗入到工人阶级中那些还信任沙皇的阶层。无产阶级冲破了警察的祖巴托夫运动的框子,原来为反对革命而成立的合法工人团体的全体成员,和加邦一起走上了革命的道路。我们亲眼看到罢工和示威开始变为起义。比起运动的前几个阶段来,有组织的革命的社会民主党参加运动的情况是明显地增多了,但是与积极的无产阶级群众要社会民主党领导的巨大要求相比,社会民主党的参加仍然是很不够很不够的。
总的说来,以不同的形式和由于不同的原因彼此结合起来的罢工运动和示威运动,日益向深度和广度发展,日益具有革命的性质,在实践中也日益接近革命的社会民主党早已提到的全民武装起义。在《前进报》第4号[注:见本卷第185—188页。——编者注]和第5号上,我们已经根据1月9日事件作出这个结论。彼得堡的工人们自己也立刻直接得出了这个结论。1月10日,他们闯进一家合法印刷所,排印了如下的宣言(彼得堡的同志们把它寄给了我们),印了一万多份,散发到全彼得堡。下面就是这个出色的宣言。[注:同上,第242页。——编者注]
这个宣言用不着解释。它充分表现了革命无产阶级的主动性。彼得堡工人的号召没有象他们所希望的那样迅速地实现,这个号召还会不止一次地重新提出来,实现它的尝试也还会不止一次地失败。但是工人自己这样提出任务,其巨大意义是不容争辩的。革命运动使人们意识到这个任务在实践上是迫在眉捷的,并使这个任务在任何人民运动中都能提到最近日程上来。革命运动所取得的这种成果,是任何力量都不能从无产阶级手中夺去的。
有必要来谈一谈起义思想的历史。关于这个问题,新《火星报》从第62号上令人难忘的社论开始,喋喋不休地发表了许多十分模糊的庸俗见解,散布了许多只有我们的老相识马尔丁诺夫才能发表的机会主义谬论,因此,准确地重述问题的旧提法就特别重要。新《火星报》的种种庸俗见解和全部谬论是举不胜举的。最好还是更经常记起旧《火星报》并更具体地发挥它过去提出的积极口号。
在列宁的小册子《怎么办?》的结尾,在第136页[注: 见《列宁全集》第2版第6卷第169页。——编者注]上曾提出过全民武装起义的口号。下面就是1902年年初,即三年前关于这一点所说的话:“再想一想人民起义。现在大概所有的人都会同意:我们应当考虑起义并且准备起义……”[注:手稿到此中断。——俄文版编者注]
载于1926年《列宁文集》俄文版第5卷 译自《列宁全集》俄文第5版第9卷第249—253页 |
注释:
[128]指对1885年莫罗佐夫罢工参加者的审判。这次审判于1886年5月在弗拉基米尔进行。审判暴露了工人们所受的骇人听闻的剥削和压迫。被告对法庭提出的101个指控他们犯有罪行的问题,一一加以批驳。反动政论家米·尼·卡特柯夫为此在《莫斯科新闻》上写道:“昨天,从平安无事的古城弗拉基米尔传来了101响礼炮声,庆祝在俄罗斯出现的工人问题。”——232。
[129]1891年4月15日(27日)在彼得堡举行了为先进工人所熟悉的著名政论家、社会活动家、哲学家尼·瓦·舍尔古诺夫的葬礼。这次葬礼变成了反政府的游行示威。工人们携带的花圈上写着:“献给自由和兄弟团结的指路人”。在葬礼上有人提出举行五一节集会的建议,得到了工人们的响应。届期有70—80名工人参加了这个在俄国首次秘密举行的五一节集会。集会上的政治演说词后来在工人中广为传播,起了巨大的宣传作用。——232。
[130]指1903年7月在基辅发生的群众性政治罢工。同年9月1日《火星报》第47号刊登了报道这次罢工的长篇通讯,题为《基辅的总罢工》。——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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