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民粹派经济学家的理论错误[20]
Ø 一 社会分工 Ø 二 工业人口增加,农业人口减少 Ø 三 小生产者的破产 Ø 四 民粹派关于额外价值不可能实现的理论 Ø 五 亚•斯密对资本主义社会中社会总产品的生产和流通的观点以及马克思对这些观点的批判 Ø 六 马克思的实现论 Ø 七 国民收入论 Ø 八 为什么资本主义国家必须有国外市场? Ø 九 第一章的结论 |
市场是商品经济的范畴,而商品经济在它自身的发展中转化为资本主义经济,并且只有在资本主义经济下才获得完全的统治和普遍的扩展。因此,要弄清楚国内市场的基本理论原理,我们应当从简单商品经济出发来探索它如何逐渐转化为资本主义经济。
一 社会分工
社会分工是商品经济的基础。加工工业与采掘工业分离开来,它们各自再分为一些小的和更小的部门,这些部门以商品形式生产专门的产品,并用以同其他一切生产部门进行交换。这样,商品经济的发展使单独的和独立的生产部门的数量增加。这种发展的趋势是:不仅把每一种产品的生产,甚至把产品的每一部分的生产,都变成专门的生产部门;而且不仅把产品的生产,甚至把产品准备好以供消费的各个工序都变成单独的生产部门。在自然经济下,社会是由许许多多同类的经济单位(父权制的农民家庭、原始村社、封建领地)组成的,每个这样的单位从事各种经济工作,从采掘各种原料开始,直到最后把这些原料制作得可供消费。在商品经济下,各种不同类的经济单位在建立起来,单独的经济部门的数量日益增多,执行同一经济职能的经济单位的数量日益减少。这种日益发展的社会分工就是资本主义国内市场建立过程中的关键。马克思说:“……在商品生产及其绝对形态即资本主义生产的基础上……产品之所以成为商品,即成为具有交换价值,具有可以实现的、可以转化为货币的交换价值的使用价值,仅仅因为有其他商品成为它们的等价物,仅仅因为有作为商品和作为价值的其他产品同它们相对立;换句话说,仅仅因为这些产品并不是作为生产者本人的直接生活资料,而是作为商品,即作为只有通过变为交换价值(货币),通过转让才变成使用价值的产品来生产的。由于社会分工,这些商品的市场日益扩大;生产劳动的分工,使它们各自的产品互相变成商品,互相成为等价物,使它们互相成为市场。”(《资本论》第3卷第2部分第177—178页,俄译本第526页。[注: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第718页。列宁在本书中所引用的《资本论》文字,都取自《资本论》德文版(第1卷,1872年第2版;第2卷,1885年版;第3卷,1894年版)。所有引文都是列宁自己翻译的。这里所说的俄译本是指丹尼尔逊的俄译本。——编者注]黑体是我们用的,以下引文中凡未另行注明者也都是我们用的)
不言而喻,上面所说的加工工业与采掘工业的分离,制造业与农业的分离,使农业本身也变成工业,即变成生产商品的经济部门。把产品的各种加工彼此分离开来,创立了愈来愈多的生产部门的那种专业化过程也出现在农业中,建立了日益专业化的种种农业区域(和农业系统[注:例如,伊·亚·斯捷布特在其《俄国的大田作业原理以及改进大田作业的措施》一书中,按照主要的市场产品来区分农业的经营系统。主要的农业系统有三:(1)大田作业的(按亚·斯克沃尔佐夫先生的说法是谷物的);(2)畜牧业的(主要的市场产品是畜产品)和(3)工厂的(按亚·斯克沃尔佐夫先生的说法是技术的);主要的市场产品是经过技术加工的农产品。见亚·斯克沃尔佐夫《蒸汽机运输对农业的影响》1890年华沙版第68页及以下各页。]),不仅引起农产品和工业品之间的交换,而且也引起各种农产品之间的交换。这种商业性的(和资本主义的)农业的专业化,出现在所有的资本主义国家中,出现在国际分工中,也出现在改革后的俄国,这一点我们将在下面详细叙述。
可见,社会分工是商品经济和资本主义全部发展过程的基础。因此,我国民粹派理论家把这种发展过程说成是人为措施的结果,是“离开道路”的结果等等,极力抹杀俄国社会分工的事实,或者极力削弱这一事实的意义,是十分自然的。瓦·沃·先生在其《俄国农业和工业的分工》(1884年《欧洲通报》[21]第7期)一文中,“否认了”“社会分工原则在俄国占统治地位”(第347页),宣称我国的社会分工“不是从人民生活深处成长起来的,而是企图从外部硬挤进去”(第338页)。尼·—逊先生在其《论文集》中,关于出售粮食数量的增加发表了如下的议论:“这种现象也许意味着生产的粮食是在全国较平均地分配的,阿尔汉格尔斯克的渔夫现在吃到萨马拉的粮食,而萨马拉的农民则有阿尔汉格尔斯克的鱼佐餐。实际上根本没有这回事。”(《我国改革后的社会经济论文集》1893年圣彼得堡版第37页)没有任何资料,不顾众所周知的事实,就在这里公开断定俄国没有社会分工!民粹派除了否认一切商品经济的基础——社会分工或宣布其为“人为的”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办法来建立俄国资本主义“人为性”的理论了。
二 工业人口增加,农业人口减少
因为在商品经济以前的时代,加工工业同采掘工业结合在一起,而后者是以农业为主,所以,商品经济的发展就是一个个工业部门同农业分离。商品经济不大发达(或完全不发达)的国家的人口,几乎全是农业人口,然而不应该把这理解为居民只从事农业,因为这只是说,从事农业的居民自己进行农产品的加工,几乎没有交换和分工。因此商品经济的发展也就意味着愈来愈多的人口同农业分离,就是说工业人口增加,农业人口减少。“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由于它的本性,使农业人口同非农业人口比起来不断减少,因为在工业(狭义的工业)中,不变资本比可变资本的相对增加,是同可变资本的绝对增加结合在一起的,虽然可变资本相对减少了;而在农业中,经营一定土地所需的可变资本则绝对减少;因此,只有在耕种新的土地时,可变资本才会增加,但这又以非农业人口的更大增加为前提。”(《资本论》第3卷第2部分第177页,俄译本第526页)[注: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第718页。——编者注]总之,没有工商业人口的增加,农业人口的减少,资本主义是不能设想的,并且谁都知道,这种现象在一切资本主义国家中表现得极为明显。未必用得着证明,这种情况对国内市场问题的意义很大,因为它既与工业的演进,也与农业的演进有着密切的联系;工业中心的形成、其数目的增加以及它们对人口的吸引,不能不对整个农村结构产生极深远的影响,不能不引起商业性的和资本主义的农业的发展。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这样一个事实:民粹派经济学的代表无论在他们纯理论性的论断中,或者在关于俄国资本主义的论断中,完全忽视了这一规律(关于这一规律在俄国表现的特点,我们将在下面第8章详细论述)。在瓦·沃·先生和尼·—逊先生关于资本主义国内市场的理论中,漏掉了一件实实在在的小事:人口离开农业到工业中去,以及这一事实对农业的影响。[注:我们在《评经济浪漫主义。西斯蒙第和我国的西斯蒙第主义者》(见《列宁全集》第2版第2卷。——编者注)一文中已经指出,西欧浪漫主义者和俄国民粹派对工业人口增加问题所抱的态度是一样的。]
三 小生产者的破产
在此以前,我们研究的是简单商品生产。现在,我们来研究资本主义生产,就是说,假定在我们面前的不是简单商品生产者,而是一方面——生产资料的占有者,另一方面——雇佣工人即劳动力的出卖者。小生产者变成雇佣工人,以其丧失生产资料——土地、劳动工具、作坊等等为前提,就是说以其“贫困化”、“破产”为前提。有一种观点认为,小生产者的破产“使居民的购买力日益缩减”,使资本主义的“国内市场日益缩小”(上引尼·—逊先生的书第185页,和第203、275、287、339—340页及其他各页。在瓦·沃·先生的大多数著作中也有同样的观点)。这里,我们不来谈这个过程在俄国发展的实际资料,这些资料我们将在以后各章详细考察。现在是纯粹从理论上提出问题,就是说提出关于转化为资本主义生产时的一般商品生产的问题。上述两位著作家也是从理论上提出这个问题的,就是说他们只从小生产者破产这一事实断定国内市场的缩小。这种观点是完全错误的,而这种观点所以顽固地残留在我国经济著作中只能解释为民粹派的浪漫主义成见(参看上面注释中所指的文章[注:指《评经济浪漫主义。西斯蒙第和我国的西斯蒙第主义者》一文。——编者注])。他们忘记了,一部分生产者从生产资料中“游离”出来,必然以这些生产资料转入他人手中、变成资本为前提;因而又以下列情况为前提:这些生产资料的新占有者以商品形式生产那些原先归生产者本人消费的产品,就是说扩大国内市场;这些新的占有者在扩大自己生产时,向市场提出对新工具、原料、运输工具等等的需求,以及对消费品的需求(这些新占有者日益富有,他们的消费就自然增多)。他们忘记了,对市场来说,重要的决不是生产者的生活水平,而是生产者拥有货币;早先主要经营自然经济的宗法式农民,他们生活水平的降低与他们手中货币数目的增加完全相一致,因为这种农民愈破产,他们就愈加不得不出卖自己的劳动力,他们就愈加必须在市场上购买自己的(即使是极有限的)生活资料的更大一部分。“随着一部分农村居民〈从土地上〉的游离,他们以前的生活资料也被游离出来。这些生活资料现在变成可变资本〈用来购买劳动力的资本〉的物质要素。”(《资本论》第1卷第776页)[注: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第814页。——编者注]“一部分农村居民的被剥夺和被驱逐,不仅为工业资本游离出工人及其生活资料和劳动材料,同时也建立了国内市场。”(同上,第778页)[注:同上,第815—816页。——编者注]因此,从抽象的理论观点来看,在商品经济和资本主义正在发展的社会中,小生产者破产所表明的情况与尼·—逊先生和瓦·沃·先生想从这个破产中作出的结论相反,是国内市场的建立,而不是缩小。如果同一位尼·—逊先生先验地宣称俄国小生产者的破产表明国内市场的缩小,而又引证我们刚才引证的马克思的相反论断(《论文集》第71页和第114页),那么,这只证明这位著作家有引用《资本论》的话来打自己耳光的卓越才能。
四 民粹派关于额外价值不可能实现的理论
现在谈国内市场理论的下一个问题。大家知道,在资本主义生产中,产品的价值分为下列三部分:(1)第一部分补偿不变资本,即补偿先前是以原料、辅助材料、机器和生产工具等的形式存在的,并且只是在成品的一定部分中再生产出来的价值;(2)第二部分补偿可变资本,即偿付工人的生活费;最后,(3)第三部分是归资本家所有的剩余价值。通常认为(我们照尼·—逊先生和瓦·沃·先生那样来叙述这个问题),头两部分的实现(即找到相当的等价物,在市场上销售)并不困难,因为第一部分用于生产,第二部分用于工人阶级的消费。但是第三部分即剩余价值怎样得到实现呢?它又不可能为资本家全部消费掉!于是我们的经济学家得出了结论:“获得国外市场”是“摆脱”实现额外价值[22]的“困难的出路”。(尼·—逊《论文集》第2篇第15节整节,特别是第205页;瓦·沃·在1883年《祖国纪事》[23]上发表的《市场的商品供应过剩》一文和《理论经济学概论》1895年圣彼得堡版第179页及以下各页)上述两位著作家认为资本主义国家所以必须有国外市场,是因为资本家不能用别的办法来实现产品。俄国国内市场由于农民破产和没有国外市场无法实现额外价值而日益缩小,而国外市场又是很晚才走上资本主义发展道路的年轻国家可望而不可及的,——请看,仅仅根据先验的(并且在理论上是不正确的)见解,就宣布俄国资本主义没有根基和没有生命力已经得到了证明!
尼·—逊先生论述实现问题时,谈的显然就是马克思关于这个问题的学说(虽然他在自己的《论文集》中讲这个问题的地方没有一个字提到马克思),但是他根本不懂这个学说,并且正象我们马上就能看到的,把这个学说歪曲得面目全非。因此就发生了一件怪事,就是他的观点在本质上完全和瓦·沃·先生的观点相同,而瓦·沃·先生我们决不能责备他“不懂”理论,因为即使怀疑他只懂得一点点理论,就会是极大的不公平。两位作者都那样论述自己的学说,好象他们是第一个讲到这个问题,“靠自己的头脑”使问题得到了一定的解决;两人神气十足地看也不看旧经济学家关于这个问题的论断,而且两人都重复着被《资本论》第2卷详尽批驳了的旧错误[注:在这里,瓦·沃·先生那种越出一切著作常规的勇气特别惊人。瓦·沃·先生阐述了自己的学说并暴露出对正是论述实现问题的《资本论》第2卷毫无所知,但他立即毫无根据地宣称,他“在自己的体系中所采用的”正是马克思的理论!!(《理论经济学概论》第3篇《生产、分配和消费的资本主义规律〈原文如此!?!〉》第162页)]。两位作者把整个产品实现问题归结为额外价值的实现,显然认为不变资本的实现并不困难。这个幼稚的观点包含着一个最严重的错误,民粹派实现学说的其后一切错误都是从这里产生的。事实上,在说明实现问题时,困难正在于说明不变资本的实现。为了得到实现,不变资本必须重新投入生产,而这只有其产品是生产资料的资本才能直接做到。假如补偿资本的不变部分的产品是消费品,那就不可能把它直接投入生产,而必须在制造生产资料和制造消费品的两个社会生产部类之间进行交换。全部困难正在这里,而我们的经济学家却没有看到这种困难。瓦·沃·先生把问题说成这样,好象资本主义生产的目的不是积累,而是消费,他一本正经地说:“落到少数人手里的大量物品,超过了目前发展水平下的机体消费能力〈原文如此!〉”(上引书第149页);“产品过剩不是因为厂主俭朴和节欲,而是因为人的机体有局限性或者缺乏伸缩性〈!!〉,不能用剩余价值增长的速度来扩大自己的消费能力”(同上,第161页)。尼·—逊先生则竭力把问题说成这样,好象他不认为资本主义生产的目的是消费,好象他注意到了生产资料在实现问题中的作用和意义,但事实上他根本没有弄清楚社会总资本的流通和再生产过程,而被一系列的矛盾搞糊涂了。我们不想详细分析这一切矛盾(尼·—逊先生的《论文集》第203—205页),这是一件枉费精力的工作(这件工作布尔加柯夫先生[注:不妨提醒现在的读者,布尔加柯夫先生以及下面常常引证的司徒卢威先生和杜冈-巴拉诺夫斯基先生在1899年曾力图成为马克思主义者。现在他们却都顺利地从“马克思的批判家”变成庸俗的资产阶级经济学家了。(第2版注释)]在其《论资本主义生产条件下的市场》一书中完成了一部分,见该书1897年莫斯科版第237—245页),况且要证明刚才对尼·—逊先生的论断所作的评价,只要分析一下他所作的最终结论就行了,这个结论是:国外市场是摆脱实现额外价值的困难的出路。尼·—逊先生的这个结论(实质上是简单地重复瓦·沃·先生的结论)很清楚地表明,他既根本不了解资本主义社会中产品的实现(即国内市场的理论),也根本不了解国外市场的作用。事实上,这样把国外市场扯到“实现”问题上来,有没有哪怕是一星半点的道理呢?实现问题就是:如何为每一部分资本主义产品按价值(不变资本、可变资本和额外价值)和按物质形态(生产资料,消费品,其中包括必需品和奢侈品)在市场上找到替换它的另一部分产品。很明显,在这种情况下,应当把对外贸易撇开,因为把对外贸易扯在一起丝毫也不能促进问题的解决,而只会拖延问题的解决,把问题从一国转移到数国。就是这位在对外贸易上找到了“摆脱”实现额外价值的“困难的出路”的尼·—逊先生,例如对工资问题是这样议论的:用直接生产者即工人以工资形式得到的那部分年产品,“能从流通中取得的只是在价值上与工资总额相等的那部分生活资料”(第203页)。试问,我们这位经济学家从哪里知道,这个国家的资本家所生产的生活资料无论从数量和质量上讲,都恰好能够由工资来实现呢?他又从哪里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可以不要国外市场呢?显然,他是不能知道的,他只是撇开了国外市场问题,因为在议论可变资本的实现时,重要的是以一部分产品去替换另一部分产品,至于这种替换是在一国内还是在两国内进行,则根本无关紧要。然而讲到额外价值,他却抛开这个必要前提,不去解决问题,而是干脆回避问题,谈论国外市场。产品在国外市场销售本身是要加以说明的,即要找到销售的那部分产品的等价物,找到能够替换销售部分的另一部分资本主义产品。正因为如此,所以马克思说道,在分析实现问题时,要“完全撇开”国外市场即对外贸易,因为“在分析年再生产的产品价值时,把对外贸易引进来,只能把问题搅乱,而对问题本身和问题的解决不会提供任何新的因素”(《资本论》第2卷第469页)[注: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4卷第528—529页。——编者注]。瓦·沃·先生和尼·—逊先生自以为指出实现额外价值的困难,就对资本主义的矛盾作了深刻的估计。其实,他们对资本主义的矛盾的估计是极为肤浅的,因为如果讲到实现的“困难”,讲到由此而产生的危机等等,就应当承认,这些“困难”决不单单对额外价值,而且对资本主义产品的各个部分都不仅是可能的,并且是必然的。这一种因各生产部门分配的不合比例而引起的困难,不仅在实现额外价值时,而且在实现可变资本和不变资本时,不仅在实现消费品产品时,而且在实现生产资料产品时,都经常发生。没有这种“困难”和危机,资本主义生产,即各个单独的生产者为他们所不知道的世界市场进行的生产,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五 亚·斯密对资本主义社会中社会总产品的生产和流通的观点
以及马克思对这些观点的批判
为了弄清实现的学说,我们应当从亚当·斯密谈起,因为这个问题的错误理论是他创立的,而在马克思以前的政治经济学中,这种错误理论完全占据统治地位。亚·斯密把商品价格只分成两部分:可变资本(照他的术语是工资)和额外价值(他没有把“利润”和“地租”并在一起,所以实际上他把商品价格总共算成三部分)。[注:亚当·斯密《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1801年第4版第1卷第75页。第1篇《论劳动生产力提高的原因和劳动产品在国民各阶层间进行分配的自然秩序》,第6章《论商品价格的组成部分》。比比科夫的俄译本(1866年圣彼得堡版)第1卷第171页。]同样,他把全部商品,即社会的全部年产品也分成这样两部分,并把它们直接当作社会两个阶级——工人与资本家(斯密称作企业主和土地所有者)的“收入”。[注:上引书第1卷第78页,俄译本第1卷第174页。]
他究竟根据什么把价值的第三个组成部分即不变资本抛掉呢?亚当·斯密不可能不看到这一部分,但是他认为这一部分也该归在工资和额外价值中。下面就是他对这个问题的论断:“例如,在谷物的价格中,就有一部分支付土地所有者的地租,另一部分支付在谷物生产上使用的工人和役畜的工资或给养,第三部分支付租地农场主的利润。这三部分看来直接地或最终地构成谷物的全部价格。也许有人以为必须有第四个部分,用来补偿租地农场主的资本,或者说,补偿他的役畜和其他农具的损耗。但是必须考虑到,任何一种农具的价格,例如一匹役马的价格,本身又是由上述三个部分构成”(即地租、利润和工资)。“因此,谷物的价格虽然要补偿马的价格和给养费用,但全部价格仍然直接地或最终地分解为这三个部分:地租、工资和利润。”[注:上引书第1卷第75—76页,俄译本第1卷第171页。]马克思称斯密这个理论是“令人惊异的”。“他的证明不过是重复同一个论断而已”。(第2卷第366页)[注: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4卷第413—414页。——编者注]斯密是在“把我们从本丢推给彼拉多[24]”(第2版第1卷第612页)[注:同上,第23卷第647页。——编者注]。斯密在谈到农具的价格本身分为这三个部分时,忘记加上一句:还有制造这些农具时所使用的那些生产资料的价格。亚·斯密(继他之后的经济学家们也一样)错误地把资本的不变部分从产品价格中排除掉,是同错误地理解资本主义经济中的积累,也就是同错误地理解扩大生产即额外价值之转化为资本有关的。亚·斯密在这里也抛掉了不变资本,认为所积累的即转化为资本的那部分额外价值完全为生产工人所消费,就是说完全用作工资,而事实上,积累的那部分额外价值是用作不变资本(生产工具、原料和辅助材料)加上工资的。马克思在《资本论》第1卷(第7篇《积累过程》第22章《剩余价值转化为资本 》第2节《政治经济学关于规模扩大的再生产的错误见解》)中批判了斯密(以及李嘉图、穆勒等)的这个观点,并在那里指出:在第2卷中“将表明,亚·斯密的这个为他的一切后继者所继承的教条,甚至妨碍了政治经济学去了解社会再生产过程的最基本的结构”(第1卷第612页)[25]。亚当·斯密所以犯这个错误,是因为他把产品的价值和新创造的价值混同起来了:新创造的价值确实分为可变资本和额外价值,而产品的价值,则除此而外还包括不变资本。马克思在分析价值时就揭露了这个错误,他确定了创造新价值的抽象劳动和把早先存在的价值在新形态的有用产品中再生产出来的有用的具体劳动之间的区别[注:参看《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第225—227页。——编者注]。
在解决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国民收入问题时,阐明社会总资本的再生产和流通过程是非常必要的。特别值得注意的是:亚·斯密在谈到国民收入这个问题时,已经不能坚持他那个把不变资本从国家总产品中排除掉的错误理论了。“一个大国全体居民的总收入,包括他们的土地和劳动的全部年产品;纯收入是在先扣除固定资本的维持费用,再扣除流动资本的维持费用之后,余下供他们使用的部分,或者说,是他们不占用资本就可以列入消费储备或用于生活必需品、舒适品和享乐品的部分。”(亚·斯密的书第2篇《论储备之本性、积累和使用》第2章,第2卷第18页;俄译本第2卷第21页)这样,亚·斯密把资本从国家总产品中排除掉,断定它分解为工资、利润和地租,即(纯)收入;可是他却把资本包括在社会总收入中,把它同消费品(=纯收入)分开。马克思就抓住了亚当·斯密的这个矛盾:既然资本不包括在产品中,资本又怎么能包括在收入中呢?(参看《资本论》第2卷第355页)[注:同上,第24卷第402—404页。——编者注]在这里,亚当·斯密自己不知不觉地承认了总产品价值的三个组成部分:不仅有可变资本和额外价值,而且还有不变资本。在接下去的议论中,亚当·斯密遇到了另一个在实现论中有巨大意义的极重要的区别。他说:“维持固定资本的全部费用,显然要从社会纯收入中排除掉。无论是为维持有用机器、生产工具和有用建筑物等等所必需的原料,还是为使这些原料转化为适当的形式所必需的劳动的产品,从来都不可能成为社会纯收入的一部分。这种劳动的价格,当然可以是社会纯收入的一部分,因为从事这种劳动的工人,可以把他们工资的全部价值用在他们的直接的消费储备上。”但是在其他各种劳动中,不论是(劳动)“价格”,“或者是”(劳动)“产品”,“都加入这个消费储备;价格加入工人的消费储备,产品则加入另一些人的消费储备。”(上引亚·斯密的书)这里透露出必须把两种劳动区分开来的想法:一种劳动提供能够加入“纯收入”的消费品;另一种劳动提供“有用机器,生产工具和建筑物等等”,即提供那些决不能加入个人消费的物品。由此,他已经近于承认,要阐明实现问题就绝对必须区分两种消费:个人消费和生产消费(=投入生产)。纠正了斯密的上述两点错误(从产品价值中抛掉不变资本,把个人消费和生产消费混同起来),才使马克思有可能建立起他的关于资本主义社会中社会产品实现的卓越理论。
至于说到亚当·斯密之后和马克思之前的其他经济学家,他们全都重复了亚当·斯密的错误[注:例如,李嘉图断言:“每个国家的土地和劳动的全部产品都分为三部分:其中一部分用作计件工资,另一部分用作利润,第三部分用作地租。”(《李嘉图全集》季别尔译本1882年圣彼得堡版第221页)],并没有前进一步。因此,在关于收入的种种学说中充满着多么糊涂的观念,这一点,我们还要在下面谈到。在关于是否可能发生整个商品生产过剩的争论中,站在一方的李嘉图、萨伊、穆勒等人和站在另一方的马尔萨斯、西斯蒙第、查默斯、基尔希曼等人,所依据的都是斯密的错误理论,因此,按谢·布尔加柯夫先生公正的评论来说就是:“由于出发点不正确和问题本身的提法不正确,这种争论只会导致空洞的和烦琐的争吵。”(上引书第21页。见杜冈-巴拉诺夫斯基对这些争吵的叙述:《现代英国的工业危机及其原因和对人民生活的影响》1894年圣彼得堡版第377—404页)
【查看完整讨论话题】 | 【用户登录】 | 【用户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