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玛丽亚·恩格斯
曼海姆[注:信的背面写着:曼海姆。大公女子中学 玛丽亚·恩格斯小姐收。邮资已付。——编者注] 1840年7月7—9日于不来梅 |
亲爱的玛丽亚:
你的确太可恶了,你本来打算一到曼海姆就写信给我,可是我在这里又等了三个星期,仍未收到你的来信。如果再这样下去,我将不得不写信给荣克小姐,要她迫使你多少也得向我表明你做妹妹的对我的感情。
但愿你那边的天气比我们这里的好。这里就象9月和11月里一样,不断地刮风下雨。船只在海里沉没,就象苍蝇在一杯水里沉没一样。开往诺尔德纳的轮船好不容易才到达那里。我是前天抵达不来梅港的。[注:见本卷第114—123页。——编者注]那里也是下了一个早晨的雨。我搭乘的是运送侨民去美洲的船只。他们拥挤在三等舱内。这是一个宽敞的统舱,有整只船那么宽,那么长,里面安置了铺位(所谓的床),每六个一排,它们上面又是每六个一排。他们全躺在那里——男人、女人和孩子。你可以想象到,这个经常挤满两百人的空气窒闷的地方多么可怕,特别是最初几天晕船的时候更是如此。舱里的空气,使人窒息。不过,客舱里的乘客却住得比较舒服:他们的房间比较宽敞,舱内陈设很雅致。但在暴风开始,海浪涌到船上时,他们的处境就糟糕多了。因为客舱装有透光的玻璃舷窗,海浪猛击舷窗,玻璃被打破,碎屑令人极不愉快地飞进客舱,同时海水也进入舱内。这时整个客舱通常都被水淹了,但床架得很高,所以还是干燥的。中午当我们启航时,停泊场上出现了一艘很大的三桅船,船名同你一样,叫“玛丽亚”,是从古巴岛开来的。由于退潮的关系,这艘船不能进港而在停泊场抛锚。我们的船向它靠近,接走它的船长。但停泊场已开始掀起大浪,船便微微地颠簸起来。女士们的脸一下子全都变得刷白,好象马上就会沉没一样。我们船上有裁缝的两个漂亮女儿,大家对她们都很殷勤,我一本正经地使这些傻瓜相信,颠簸将继续到抵达布拉克时为止,而抵达那里还要一个半小时。不过可惜的是刚过不来梅港,船就不颠了。三顶没戴正的帽子已经掉到水里,大概要漂到美洲去,接着漂去的还有许许多多空的酒瓶和啤酒瓶。此外,如果不把威悉河上那只情愿冒险到合众国去旅行的死猫计算在内的话,我再也没见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了。我想同它谈谈,但是它如此无礼,竟没有回答我。
这是不来梅港的素描。左边是护港舰队,一幢不久就会被风掀掉的旧砖房,旁边是放船入港的闸门。这是一条狭长的河道,比乌培河略宽。在河道那边是城市,右面稍远一点是盖斯特河,它象一条小溪,河边矗立着钟楼的尖顶,这是仍在建筑中的教堂。右面远处的盖斯滕多夫隐约可见。
我在这几天结识了一个人。他的父亲是出生在美国的法国人,母亲是德国人,他本人出生在海上,因为他住在墨西哥,所以他的国语是西班牙语。他的祖国究竟在哪里呢?
我们的商行里现在有一个真正的啤酒仓库:桌下、炉边、橱旁,到处都是啤酒瓶。老头儿[注:亨利希·洛伊波尔德。——编者注]酒瘾一来,就向我们要一瓶,然后又让人把酒瓶灌满。此事现在已经完全公开了。杯子整天放在桌上,旁边就是酒瓶。右角放着空瓶,左角是盛满酒的瓶子,我的雪茄烟也放在那里。玛丽亚!青年人的确象汉契克博士所说的那样,变得越来越坏了。二三十年前有谁能想到这么坏的情景——在商行里大喝啤酒呢?
我们通信的邮资由我事先垫付,既为我的信也为你的信(你以后未付邮资寄的信)付钱,怎样做对你最方便?如果你在拿到这封信之前已经给我写了信,那么,在没有收到你对这封信的通情达理的详细回信以前,我将不再给你写信。
Adieu[注:再见。——编者注].
40年7月7日于不来梅
忠于你并爱你的哥哥 弗里德里希
幸亏这封信尚未寄出,这样我就能答复你刚寄来的信了。“我也希望能演奏得象他们一样好!如果我用心练习,我也会达到这样的水平。”——你能演奏二十页长的奏鸣曲吗?真是傻瓜!朔尔恩施泰因当然会感到高兴的。我能希望得到什么圣诞节礼物吗?我把装雪茄的绣花包丢了,如果我在最近找不到,你能否给我做一个新的?谢谢阿德[注:阿德琳·恩格斯。——编者注]的问候,你向她转达我衷心的敬意。你告诉她,她是第一个亲切地称呼我的人,不过我根本够不上是她的堂兄,顶多是她的一个最忠实的男亲。——你下次给我写信时,不要写特雷维腊努斯收,因为那样会使信迟些收到,请写不来梅马蒂尼街11号弗·恩·收。这样信就可以直接送到商行给我。
Farewell[注:再见。——编者注].
1840年7月9日于不来梅
你的 弗里德里希 第一次发表于《马克思恩格斯全集》1930年国际版第1部分第2卷 原文是德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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