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致理查·费舍
1895年3月8日于[伦敦] 西北区瑞琴特公园路41号 |
亲爱的费舍:
我尽可能考虑到你们的严重担忧,虽然我十分愿意理解但还是不能理解——起码在议论的中途——你们的担忧是由何而起。[357]然而我不能容忍你们立誓忠于绝对守法,任何情况下都守法,甚至对那些已被其编制者违犯的法律也要守法,简言之,即忠于右脸挨了耳光再把左脸送过去的政策。不错,《前进报》上有时人们以过去宣传革命的那种劲头否定革命,而且他们可能以后又来宣传。但我认为此事不可效法。
我认为,如果你们宣扬绝对放弃暴力行为,是决捞不到一点好处的。没有人会相信这一点,也没有一个国家的任何一个政党会走得这么远,竟然放弃拿起武器对抗不法行为这一权利。
我还必须考虑到,阅读我的著作的还有外国人——法国人、英国人、瑞士人、奥地利人、意大利人等,我绝不能在他们面前这样糟蹋自己的名誉。
因此,我接受你们提出的修改意见,但以下几点除外:1.长条校样第9页,关于群众现在是这样写的:“他们应该明白,他们采取行动是为了什么”[注:在恩格斯的手稿中这句话是这样写的:“凡是问题在于要把社会制度完全改造的地方,群众自己就应该参加进去,自己就应该明白为什么进行斗争,他们为什么流血牺牲。”(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22卷第607页)——编者注]。2.下一段:关于进攻的话全部删掉。[注:指的是手稿中下面这句话:“……无准备的攻击,到处都退到次要地位上去了”(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22卷第607页)。——编者注]你们的建议[注:执行委员会成员建议将这句话改成这样:“……号召无准备的攻击,到处都退到次要地位上去了”。——编者注]有事实上的错误。法国人、意大利人等每天都在运用进攻的号召,只是不认真罢了。3.长条校样第10页:“社会民主党的变革,其命运现在取决于……”,你们想去掉“现在”一词,也就是把暂时的变成永久的,把相对的变成具有绝对意义的策略。我不会这样做,也不能这样做,以免使自己永世蒙受耻辱。因此我拒绝写什么相反的东西,我说:“正是现在遵守法律对社会民主党的变革十分有利”。
为什么你们认为涉及破坏宪法问题时指出俾斯麦1866年的行为是有害的呢?这是我绝对无法理解的。事实上这是适应其人的最好证据。好吧,我给你们这种称心如意[注:在发表的《导言》文本中,引起执行委员会成员反对的地方被删去了(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22卷第610页)。——编者注]。
就这样。我绝不会再多走一步。为了减少你们在辩论期间的烦恼,我已尽了我最大的努力。如果你们坚持这样的观点就更好些:守法的义务是法律上的,而不是道义上的,象鲍古斯拉夫斯基(这里有一个长s)给你们庄严指出的那样[346];如果掌权者违犯法律,上述义务就完全解除。而你们(起码是你们之中的某些人)却表现软弱,敌人提出守法的义务是道义上的、是适用于一切场合的,你们对这一要求未能给予应有的抵制,当时本应声明:你们掌权,你们制定法律,我们如有违犯,你们可以根据这些法律处置我们,我们只得忍受;如此而已,此外,我们再没有任何义务,你们也再没有任何权利。天主教徒在五月法令时期是这样做的,麦生的老路德派教徒和那个在各家报刊上出头露面的门诺派教徒士兵[358]也是这样做的;你们没有权利从这个立场后退。防止政变法草案[270]反正是要完蛋的,类似的东西很难搞成,更难实施;但是,如果这些人将来有了权力,他们会设法堵住你们的嘴再和你们较量的。
如果你们不想让政府的先生们了解,我们现在立意等待,只是因为我们目前的力量还不足以自己帮助自己,因为队伍还没有受到彻底的薰陶;既然如此,我的亲爱的,那你们为什么天天在报纸上吹嘘党的巨大成就呢?其实他们(和我们一样)十分了解,我们正在不可阻止地走向胜利,再过几年我们将成为不可制服的,因此他们想在当前和我们较量,可惜他们不知道怎么干。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演说什么也不能改变,这一切他们了解得和我们一样清楚;而且他们还知道,将来我们有了力量,我们将用来维护自己的利益,而不是维护他们的利益。
因此,当事情发展到在帝国国会开展大辩论时,你们要考虑一下:你们现在对抵制权的维护,和鲍古斯拉夫斯基过去维护反对我们的抵制权完全一样;听你们讲话的还有老一代的革命者,法国人、意大利人、西班牙人、匈牙利人和英国人;“合法的”一词 很久以前在维登被删掉一事[204],必须严肃对待的时刻还会到来(谁知道多快到来)。请你们看看奥地利人,如果选举权不很快实行,他们将尽可能直接地使用武力威胁![359]回想一下你们自己在非常法[113]时期的非法行为吧,现在人们又想用它让你们就范!守法——目前暂时在一定程度上对我们还是适用的,但绝不是不惜任何代价的守法,即使是口头上也罢!
你的 弗·恩·
把引用语(大部分已包括在正文里)译成德文现在太晚了,因为早已排版。
校样从这里寄往汉堡。
注释:
[113]反社会党人法曾使德国社会民主党人处于非法地位,是俾斯麦政府在帝国国会多数的支持下于1878年10月21日通过的,旨在反对社会主义运动和工人运动。隔两三年法律的有效期延长一次。在群众性的工人运动的压力下,非常法于1890年10月1日被废除。然而在这以后,在九十年代的前半期,反动集团继续策划实行类似的新法令。——第98、129、209、269、276、279、350、391、403页
[204]德国社会主义工人党代表大会于1880年8月20—23日在维登(瑞士)举行。出席代表大会的有五十六名代表。这是在1878年颁布了反社会党人非常法的情况下德国社会民主党举行的第一次秘密代表大会。代表大会的召开标志着克服了由于党的活动条件的急剧变化而在党的领导人中间引起的惊慌和一定程度的动摇,在党员群众的影响下,党的革命路线战胜了右倾机会主义和无政府主义的倾向。
代表大会讨论了以下问题:党内情况,社会民主党议员在帝国国会中的立场,党的纲领和组织,党的报刊,参加选举,德国社会民主党对其他国家的工人政党的态度,等等。代表大会通过的决议对于党的进一步发展和巩固具有重大的意义。代表大会谴责了以莫斯特和哈赛尔曼为首的无政府主义分子的言论,他们否认利用合法机会和利用议会等等的必要性,走上公开同党决裂的道路。莫斯特和哈赛尔曼被开除出党。同时代表大会不顾右派的立场,把1875年在哥达通过的那个纲领的第二部分中谈到党力求“用一切合法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一提法中的“合法”一词删掉,这样,代表大会就承认必须把合法的斗争形式同不合法的斗争形式结合起来。代表大会批准《社会民主党人报》为党的正式机关报。
马克思和恩格斯对德国社会民主党内的各种机会主义表现,以及党的某些领导人对机会主义所抱的调和主义态度进行了原则性的批评,这对代表大会的工作起了有成效的影响。——第209、382、403页。
[270]1894年12月6日政府向帝国国会提出“关于修改和补充刑法典、军事法典和出版法”法律草案(即所谓“防止政变法草案”)。按照这个法案,对现行法令增加了一些补充条文,规定对“蓄意用暴力推翻现行国家秩序者”、“唆使一个阶级用暴力行动反对另一个阶级从而破坏公共秩序者”、“唆使士兵不服从上级命令者”等等,采取严厉措施。1895年5月,该法律草案被帝国国会否决了。——第309、339、347、349、366、369、378、381、389、396、403、418、423、426、430、436、446、448、450页。
[346]鲍古斯拉夫斯基于1895年在柏林出版了《实实在在的斗争——不是虚有其表的斗争。评国内政治形势》(《Vollkampf-nicht Scheinkampf.Ein Wort zur politischen Lage im Innern》),宣扬进行上层政变来对付国内反对派。——第390、402页。
[357]马克思《1848年至1850年的法兰西阶级斗争》(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7卷第9—125页)的导言,是恩格斯于1895年2月14日和3月6日之间写的。在发表这个导言时,德国社会民主党执行委员会坚决要求恩格斯把这部著作中在执行委员会看来是过分革命的调子冲淡,并使它具有更为谨慎的形式;当时费舍提出的借口是:由于帝国国会讨论防止政变法草案,国内又形成了紧张局势。恩格斯不得不考虑执行委员会的意见而同意在校样中删去一些地方和改变一些提法。在马克思的著作出版单行本前不久,1895年的《新时代》杂志第2卷第27期和第28期登载了恩格斯的导言,但是保留了单行本中所作的那些删节。1930年,恩格斯导言的全文第一次在苏联出版的马克思《1848年至1850年的法兰西阶级斗争》一书中发表。——第401、426、430页。
[358]指新教教派门诺派教徒特伦涅尔,他由于宗教信念拒绝执行军勤。——第403页。
[359]1895年,奥地利社会民主党人为争取在国内实现普选权,组织了广泛的运动。2月19日在维也纳就有十二个群众集会支持这一要求。维·阿德勒为此在《工人报》的“时事”栏内连续登载了一批简讯。——第403、4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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