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妮·冯·威斯特华伦致卡尔·马克思
科伦 [1843年3月初于克罗茨纳赫] |
虽然在最近一次会议上,两大国未就某一问题作出决定,亦未签订任何应开始通信的议定书,也就是说,并没有任何外来的强制手段,可是,这个卷发的小女记者感到一种内在的需要开始这么做,用以表示对你,我的亲爱的、善良的、唯一的心上人的深切而由衷的情爱和感激。你现在对于我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亲切可爱和珍贵,可是,每当你和我告别时,我总是万分激动,我多么想把你叫回来,以便再次告诉你,我多么爱你,我如何全身心地爱着你。可是,最后这一次你是以胜利者的姿态走的。我已看不见你的身影,只有你的形象出现在我的心上,它栩栩如生,这样地忠诚,天使般温柔和美,沐浴在爱的伟大与智慧的光芒之中,这时,我真不知道,在我心灵的深处你是多么珍贵。如果你此刻能在这里,我亲爱的小卡尔,你在你的调皮而又可爱的姑娘身上会感受到多少幸福啊!如果你再次表现出坏企图、恶意,我不会采取任何反抗的;我会温顺地低下头,任凭这个凶恶的男孩怎样摆布。“什么”,怎样?光明,什么,怎样,光明。你还记得我们在暮色苍茫中的那些谈话吗?我们那无言的嬉戏?那在半睡半醒中度过的时光,我的亲爱的,那时你是多么可爱,多么好,多么宽容,多么快乐!
你的形象矗立在我面前,是那样光辉,充满着胜利的力量,我的心渴望着时刻跟你在一起,每当想到要再见到你,我便欣喜若狂,这颗心担忧地到处追随着你。不论你到帕斯里蒂尔,或是到金色的默滕,不论你去找卢格老爹,或是去找潘泽,我都陪伴着你,时而在前,时而在后地追随着你。但愿我能为你扫清和铺平道路,清除你路上的一切障碍!唉,可是,我们眼下还未能抓住命运的轮子。自从夏娃陷入罪恶、犯了过失以来,我们便注定是被动的。我们的命运就是等待、期望、忍耐和受难。人们可以信赖我们做的事至多是织袜子、动针线、管钥匙,超过这一切则全是邪恶的。只有当涉及到确定《德国年鉴》[注:指《德法年鉴》[197]。——编者注]的出版地点时,才掺入了妇女的否决权问题,起着看不见的主要作用。昨夜,我考虑了斯特拉斯堡。如果你认为法国比德国合适,那么,也不该妨碍你返回德国,但愿自由主义的主权论不会告诉你说:“如果祖国对您是不可爱的,那么,您就侨居国外或者干脆远离祖国吧!”但这一切,正如我已经说过的,只是我的想法,卢格大哥会知道该做什么的,特别是如果你的小母鸡在后面注视着这一切并且单另递交了一份呈子的话。总之,但愿能安然无事。
今天早晨,我在收拾房间,把棋子放回原处,拾捡烟头,打扫烟灰时,拾到一张纸。这是你从你的朋友路德维希[注:费尔巴哈。——编者注]的著作[198]里撕下来的一页,你却把这重要的一页遗留在这里了。如果你已经往下读了,那我就不急于给你了。可是,对于这位可敬的装订工先生,如果有朝一日他要把全部东西装订成册,那么,他是极其需要这一页的。否则,全本著作便给破坏了。你必定还散落了不少页,若是这样,可真遗憾。你要保存好那些散开的书页。
现在我得告诉你,你走以后我立刻就感到难过和怏怏不快的事。我一下子就看到,你没带上非常需要的围巾,这样,你只好让你的鼻子风吹雨淋日晒,饱受种种摧残了。这一点使我首先感到挂念不安。第二件事就是,理发师走着碎步进来,我想,我可以省几个钱,便特别客气地问他,博士先生欠了多少钱。回答是七个半格罗申。我脑子里迅速地计算了一下:可以省二个半格罗申。但是我没有零钱,便给了他八个格罗申,我满以为他会找还我,可是这个坏蛋怎么干的?他谢了谢我,把钱全都放进口袋,我这六个分尼就白丢了,我只好干瞪眼。我竭力要使他明白过来,但,要么是他没有理解我痛苦的目光,要么是妈妈[注:卡罗琳·冯·威斯特华伦。——编者注]直想安慰我——总之,我的六分尼就象一切美好的东西消失掉一样不见了。真扫兴!
好吧,现在还要谈谈梳妆用品。今天上午我出门上街去,在商人沃尔弗那里看到许多新到的花边。如果你买不到价廉物美的东西,或是要托别人挑选,那么,我的亲爱的,就把这事交给我办吧。亲爱的,我总觉得你现在真的最好是什么都还没买,把钱留下来路上用。亲爱的,知道不,当我和你在一起时,我们一起去买,如果人家骗我们,那就两人一起受骗,亲爱的,请你现在先别买。花,也是这样。我担心你会太破费,而我们俩一起挑选是件很惬意的事。如果你仍然不想放弃买花,那么,就买玫瑰色的吧,它最配我的绿衣服。不过,最好由我来办,你别办这桩事了。亲爱的,如果你要办这种事,最好在你成了我的法定丈夫、去过教堂之后。还有一件事,趁我还记得,你找一找我的上一封信,我很不高兴它落到旁人手里,它写得有些不怀好意,它的意图恶劣已极。
你回去后,他们象对待逃亡者那样围攻你,还是对你宽大处理了?奥本海姆回来没有?克莱森还有点生气吗?一俟可能,我就将拉法尔热的书[199]寄去。你已把那封倒霉的信转交给艾斯了吗?护照办得怎样了?我亲爱的,所有这些问题于我都没有直接的关系,现在开始谈那些刺激我的心的事。你在轮船上行为可检点?还是甲板上又有一个什么海尔曼夫人?咳,你这个调皮鬼,就要把这些从你身上驱逐掉。在轮船上老是这样,这类荒唐的旅行我要立刻在社会公约、在我们的婚约上提出禁止,任何反常越轨的行为都要受到严厉的惩处。类似的情况每次都要算,要逐一登记。每一次都要让你赎罪,我将制定另一种最痛苦的、类似民法的婚姻法。我一定要得到你!昨天晚上我又累得要死,不过,还是多吃了一个蛋。可见我的食欲还不差,而且,象杜塞尔多夫股票那样在上涨。你来到之后,我希望它们将是平价,并且国家将保证股息。可是现在,分别了。离别带来痛苦、内心的痛苦。再见,亲爱的,唯一的、可爱的小野猪,我的亲人。“什么?怎样!”唉,你呀,小调皮鬼。塔拉塔、塔拉塔,再见,快来信,塔拉塔,塔拉塔。
第一次发表于《马克思家书集》1966年柏林版 原文是德文 |
注释:
[197]这个时期马克思和阿尔诺德·卢格正在制订《德法年鉴》杂志的出版计划。经过商谈,杂志的出版地点选定为巴黎。并见注125和126。——第904页。
[198]看来是指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关于哲学改革的临时纲要》(《Vorläu-fige Thesen zur Reformation der Philosophie》)一文,这篇文章刊登在1843年苏黎世和温特图尔出版的《德国现代哲学和政论界轶文集》第2卷第62—86页上。——第904页。
[199]看来是指1841—1842年在巴黎出版的四卷集《拉法尔热的遗孀玛丽·卡佩尔本人所写的回忆录》(《Mémoires de Marie Cappelle,veuve Lafarge,écrits par elle-même》)。1841年在莱比锡还出版了《玛丽·拉法尔热,被判为下毒者、被控为盗窃钻石者。现代刑事案》(《Marie Lafarge,verurtheilt als Giftmischerin und angeklagt als Diamen-tendiebin.Criminalgeschichte der neuesten Zeit》)。——第90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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