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希·马克思致卡尔·马克思
柏林 1838年2月10日于特利尔 |
我已经两个月没有走出房门,一个月卧床不起了。所以,我没给你写信。今天我想起床呆它几个小时,试试看我能否写成一封信。手有点抖,但还能写,只是我不得不写得比我希望写的和应当写的短一些。
当我给你写一封有点尖锐的信时,我的情绪是不好的,这一点应注意到。不过,我决没有在这种情绪的影响下杜撰什么,可能只是有些夸大而已。
把责怪逐条重新讨论,我现在完全没有力量,而且,在抽象议论的技巧上,我根本不愿与你较量,因为在深入到最神圣的圣所以前,我得先钻研专门术语,而干这个,我已太老了。
如果你的良心和你的哲学和睦相处的话,那是一件好事。
当然,只有在一个问题上一切先验的东西是无能为力的,你很聪明地认为在这个问题上保持傲慢的缄默是有益的。我指的是可鄙的钱,看来它对一家之长的价值你始终都没有意识到,我却体会得较深。我不否认,有时我责备自己在这个方面给了你太多的自由。现在才是一个学年的第四个月,而你已经拿了二百八十塔勒。今年冬天我还没挣到这么多钱呢。
不过,如果你说,或者以为,我不了解你或者对你有误解,那就错了。两者都不是。我对你的心,对你的道德是给予完全公正的评价的。这一点,还在你学法律专业的第一年我就已提供了不容置疑的证明,我甚至没有要求你对一个相当含混不清的地方作出解释,尽管它是很成问题的。这是由于我对你高尚的道德非常信任,而且,感谢上帝,我至今仍然信任这一点。但是,信任并没有把我变成盲目的人,我放下武器只是由于我疲倦了。有一点你要永远相信,任何时候都不能怀疑,这就是你在我内心占着很大的位置,你是我生命中最强大的杠杆之一。
你最后的决定很可嘉,想得很好。这是很聪明、很值得称赞的,如果你履行你的诺言,大概会带来丰硕的成果。你要相信,不只是你一个人作出了巨大牺牲。我们大家都是如此,但是,理智应当获得胜利。
我累极了,亲爱的卡尔,我不得不搁笔了。可惜我不能象我希望的那样去写,我多想倾尽全心拥抱你啊,可是我的病情使我无法这样做。
你最近提的有关我的建议做起来有很多困难。我有什么权利呢?我有什么后盾呢?
你的忠实的父亲 马克思 |
最亲爱的卡尔:
你亲爱的父亲为了你第一次勉强提起笔。你善良的父亲很衰弱。求上帝让你高尚的善良的父亲早日康复吧。亲爱的卡尔,我眼下仍很健康,我对我的状况听天由命,心平气和。亲爱的燕妮象热爱自己父母的孩子那样对待我们,积极参预我们的一切,经常以她那可爱的孩子气、她那善于在一切事物中看到光明面的本领来给我们鼓气。亲爱的卡尔,来信告诉我你的近况如何,是否完全复原了?你不回来过复活节,我比谁都感到伤心。感情强过理智,我感到遗憾的是,你,亲爱的卡尔,太理智了。你不要根据我给你的信的篇幅来衡量我内心中对你的爱,有的时候有这种情况:一个人感情很深,但表达出来很少。祝你健康,亲爱的卡尔,快给你善良的父亲来信,这毫无疑问将加速他的康复。
永远爱你的母亲 罕丽达·马克思 |
收到父亲的信,你会感到高兴吧,亲爱的卡尔。我现在感到我的长信是这么无足轻重,以致我不知道是否该把它放进来,因为我怕不值得为这样的信花费邮资。
爸爸好一些了,也是该好的时候了。爸爸卧床快八个星期了。只是最近几天他才起床,以便让卧室通通风。他今天顽强振作起来以颤抖的手给你写几行字,可怜的爸爸现在脾气很急躁,这也不奇怪。整个冬天他都没有事做,而费用却比往常增加了三倍。我天天给他唱歌,朗读东西。快点来信,这将使我们大家都高兴。卡罗琳[注:马克思的妹妹卡罗琳·马克思。——编者注]不舒服,路易莎[注:马克思的妹妹路易莎·马克思。——编者注]也卧病。她大概得了猩红热。埃米莉[注:马克思的妹妹埃米莉·马克思。——编者注]活泼、快乐,而耶塔[注:马克思的妹妹罕丽达·马克思。——编者注]精神不大愉快。
第一次发表于《马克思恩格斯全集》1929年国际版第1部分第1卷第2分册 原文是德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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