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马克思致恩格斯
曼彻斯特 1867年11月2日[于伦敦] |
亲爱的弗雷德:
最近我身上的确没有长什么真正的痈,它们一直随长随消,但是使我很受折磨。再加上有原有的失眠症。不过最近三天来已经好些了。对我的书[注:《资本论》第一卷。——编者注]的沉默,很使我不安。我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德国人是非常奇怪的家伙。他们作为英国人、法国人甚至意大利人在这方面的奴仆所做出的功绩,的确使他们有权对我的书置之不理。我们的人在那里又不善于宣传。那就只好象俄国人那样——等待。忍耐是俄国外交和成功的基础。但是咱们大伙都只有一条命,等到头来会等死的。
附上德意志共产主义协会的来信[384]。用意是好的,但是文体非常蹩脚。
附上莫恩的信,这是一个食利者,老欧文主义者,一个非常循规蹈矩的家伙。这些人的目的显然是要使自由思想者的运动摆脱职业鼓动家布莱德洛等人的影响。我已经委婉地拒绝了。[385]固然我一方面可以借此机会认识一下那些同英国报刊有或多或少、直接或间接联系的形形色色的人物,而这种机会对我来说又非常少。但另一方面,我根本没有时间,而且我认为在任何一个英国派系的领导委员会中出面都不相宜。
有一个名叫埃哲顿·赫伯特的,是卡纳尔文勋爵的兄弟,是斯特普尼(我们中央委员会的委员)的表兄弟,此人在社会主义方面搞了许多花样,如合作社的骗局等等,他通过斯特普尼要求同我见面。我想先了解并试探一下这个人,便约他于下星期二在我们开会的克利夫兰大厅相见。可能这是一条通往书商的“渠道”(福格特)[386]。
附带说一下。现在又该缴国际的会费了。穆尔一旦回来,请把你们的会费邮汇给我(寄到切林-克罗斯支局),不过要写明由我们的财务委员罗伯特·肖收,地址是伦敦西区霍尔公园路霍尔街62号。肖莱马最好也能够同你们一起寄来哪怕几个先令。他回来了吗?我什么时候才能收到他的《化学》[注:亨·恩·罗斯科《简明化学教程,按最新科学观点编写。德文版由卡尔·肖莱马同作者共同整理》。——编者注]?
我不晓得你是否知道意大利事件[382]的经过;关于这些事件的零碎的偶然的消息是以摘自俄国报纸和其他报纸的新闻的形式出现在英国和德国的报刊上的。这条线索往往很容易被忽视。
在发生卢森堡事件[266]的时候,波拿巴先生同维克多-艾曼努尔签订了一项协定(非正式的),根据这项协定,后者有权兼并除罗马以外的其他教皇领地,条件是在战争发生时结成反对普鲁士的进攻同盟[387]。现在当普鲁士的肮脏勾当[291]获得圆满解决的时候,波拿巴先生对所做的诺言觉得很惋惜,他以他惯用的狡猾手段企图出卖艾曼努尔,并企图同奥地利接近。正如大家知道的,在萨尔茨堡也没有搞出什么结果[388],因而欧洲的魔女之锅似乎一时还没有煮开。同时,那些照例弄到了协定副本的俄国先生们,认为把它向俾斯麦先生报告的时机已到,俾斯麦则通过普鲁士大使[注:乌泽多姆。——编者注]把它献给了教皇[注:庇护九世。——编者注]。于是根据教皇的指示,出现了奥尔良主教杜邦鲁的小册子[389]。另一方面,艾曼努尔起用了加里波第。不久以后,腊特塔齐作为普鲁士的敌人和波拿巴主义者而被免职。目前混乱的局势就是这样。现在波拿巴这条臭狗的处境非常困难。或者是战争——不仅同意大利,而且要同普鲁士和俄国作战,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在法国会引起巴黎等地的疯狂的愤恨、在英国会引起憎恶等等的问题,——或者是再一次退却!这个家伙想挽救自己,他向欧洲呼吁,请求召开欧洲会议。但是普鲁士和英国已经对他作了答复,要他自己去收拾局面。这个家伙选错了时机。他已经不再是俄国在欧洲的秘密将军了。
如果他退却,那末在法国保持目前的粮价、工商业危机和不满的情况下,有朝一日就会爆发革命。
我们这位俾斯麦虽然是俄国阴谋的主要工具,但他把法国推向危机,总算做了一件好事。至于说到我们德国的庸人,他们的全部过去已经证明,他们只有靠上帝和刺刀的保佑才能得到统一。
在曼彻斯特对芬尼亚社社员的审判不出人们所料。你也许已经知道,在改革同盟中的“我们的人”做出了怎样的丑事。[390]我已竭力设法激起英国工人举行示威来援助芬尼亚运动。[391]
祝好。
你的 卡·马·
过去我认为爱尔兰从英国分离出去是不可能的。现在我认为这是不可避免的,即使分离以后还会成立联邦。几天以前出版的今年的《农业统计》[392]以及逐出土地的方式,都说明了英国人的凶残。爱尔兰总督阿比康[注:詹姆斯·汉密尔顿·阿伯康公爵。——编者注](大概是这样叫法)勋爵最近几个星期用强迫迁出的手段在他的领地上“清扫”了好几千人。其中也有一些富裕的佃户,他们改良土壤的费用以及其他的投资就这样被没收了!任何其他欧洲国家的异族统治,都没有对当地居民采取这种直接的剥夺形式。俄国人只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才实行没收;普鲁士人在西普鲁士则实行赎买。
注释:
[266]指1866年8月6日法国外交大臣递交俾斯麦的照会,照会要求恢复1814年边界(它符合1792年的法国边界,即法国在同欧洲联盟作战以前的边界)来作为它在普奥战争时期采取中立态度的补偿。这意味着把萨尔区、包括施涅尔要塞在内的普法尔茨、包括美因兹要塞在内的黑森—达姆斯塔德的莱茵部分交给法国。照会提出从卢森堡撤走普鲁士守备部队。8月7日俾斯麦坚决拒绝了法国政府的这些要求。拿破仑第三的这种奢望是以普法战争之前俾斯麦的秘密诺言为根据的,这个诺言就是:如果法国对于建立普意联盟和击溃奥地利不加阻挠,他也就不阻挠把莱茵河和摩塞尔河之间的德国领土让给它。但是总是想同法国打仗的俾斯麦在战胜奥地利以后,改变了自己的态度。——第252、284、286、379页。
[291]普鲁士由于在1866年的普奥战争中获得了胜利,除直接并吞若干领土(见注252)外,还迫使奥地利同意取消德意志联邦和建立美因河以北德意志各邦的新的联合形式,并且不要奥地利参加,它设法同北德意志十七个站在普鲁士一边进行战争的小邦签订了一系列联邦协定,稍后萨克森和其他一些德意志邦也参加了。这种联合形式为北德意志联邦的成立打下了基础。——第281、380、523页。
[382]在1866年威尼斯合并于意大利王国以后,为了完成国家的统一,还要把教皇国划入意大利王国。意大利的统治集团唯恐同支持教皇的拿破仑法国发生冲突而不敢采取这一步骤。出来倡议为合并罗马而斗争的是已经开始准备向罗马进军的加里波第。最初对这些行动故作不知的维克多-艾曼努尔政府,在队伍出发的前夕逮捕了加里波第。但是他的志愿军还是进入了教皇国。在罗马,爱国者在统一整个意大利的口号下开始准备反对教皇权力的起义。1867年10月17日,教皇庇护九世向主教们发出教皇通谕,说明他所面临的威胁。拿破仑第三的政府在10月18日就马上答应援助教皇,并为此开始组织远征军,准备开进意大利。当加里波第的军队在自己的领袖(加里波第于10月14日逃出监禁地)领导下接近罗马时,法国部队已经向意大利进军,并于10月30日进入罗马。只是在法国干涉者的援助下,教皇的军队才于1867年11月3日在门塔纳击败了加里波第的志愿军。罗马问题一直到1870年才解决。——第376、379、413、569页。
[384]指卡·施佩耶尔以伦敦德意志工人共产主义教育协会的名义写给马克思的感谢信,这封信写于1867年10月6日,是对马克思寄去《资本论》第一卷的回信。
关于伦敦德意志工人共产主义教育协会,见注100。——第378页。
[385]十九世纪六十年代,自由思想者的一些无神论团体在英国展开了积极的活动。对自由思想者运动起很大影响的是资产阶级激进派查·布莱德洛等人,他们聚集在《国民改革者》报纸的周围,在工人中间进行资产阶级改良主义的宣传。1867年10月,一群自由思想者不愿意再受布莱德洛以及与他接近的资产阶级激进派政客的影响,决定召开一次大会,建立自由思想者中央联合会来进行纯粹是无神论的宣传。这就使他们同布莱德洛和其他激进派划清了界限,因为政治宣传已被排除在计划中的联合会的行动纲领之外。为了实现这个计划,成立了一个筹备委员会,有人提议马克思参加,但是他拒绝了这个建议。——第379页。
[386]马克思在这里讽刺地利用了卡·福格特《我对〈总汇报〉的诉讼》(1859年日内瓦版)(《Mein Prozess gegen die Allgemeine Zeitung》.Genf.1859)一书中的用语(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4卷第455—457页)。——第379页。
[387]1867年10月,俾斯麦给驻佛罗伦萨的普鲁士大使乌泽多姆一个指令,告诉他法国同意大利正在就它们保证教皇国不受侵犯的1864年9月15日协定的修改问题进行谈判,命令他在法国和意大利关于罗马问题的冲突中保持“纯粹观望的态度”,等待事态的进一步发展。——第380、387页。
[388]指拿破仑第三同奥地利皇帝弗兰茨-约瑟夫于1867年8月18—21日在萨尔茨堡的会晤。在这次会晤时,拿破仑第三企图同奥地利缔结一项反对普鲁士和俄国的协定。但是由于奥地利不愿意重新卷入同普鲁士的冲突,由于法奥双方互不信任,这项协定并未达成。——第380页。
[389]指杜邦鲁在1867年9月15日,即法国和意大利签订保证教皇国不受侵犯的1864年9月15日协定的纪念日,写给腊特塔齐的一封信,信中要求意大利政府制止主张把教皇国并入统一的意大利的加里波第运动。过了几天,这封信发表在《法兰西报》上,不久又出版了单行本,书名是:《就加里波第的行为致意大利国王内阁首相腊特塔齐先生的一封信》1867年巴黎版(《Lettre à M. Rattazzi,président du conseil des minitres du roi d’Italie,sur les entreprises de Garibaldi》Paris,1867)。——第380页。
[390]在改革同盟理事会1867年10月23日的会议上讨论同盟主席、资产阶级激进派比耳斯的尖锐谴责芬尼亚运动的信时,英国工联领袖、同盟理事会理事奥哲尔和鲁克拉夫特曾反对发表这封信,并且表示完全同情爱尔兰的解放运动。这是马克思和他的国际工人协会总委员会中的亲密同道者以国际主义精神影响工联领袖的直接结果。但是在改革同盟理事会的以后几次会议上,即在10月30日和11月1日,奥哲尔和鲁克拉夫特因受到资产阶级激进派的压力,放弃了过去的立场,宣布他们曾被误解。——第381页。
[391]9月18日,为了劫救在芬尼亚社社员组织的1867年3月起义失败以后被捕的两名芬尼亚社(见注182)领导人凯利和迪集,在曼彻斯特进行了对囚车的武装袭击。凯利和迪集逃跑成功,但是有五人当场被捕,他们被控在冲突中杀害了一名警察。从11月1日到23日在曼彻斯特对被捕的芬尼亚社社员进行了审判,在审判时,为了证明芬尼亚社社员有罪,竟采用了假证明和一些无耻的手腕。尽管辩护人之一厄·琼斯(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朋友和战友)花了许多力量,法庭还是判处被告死刑。其中一人(马瓜伊尔)后来被赦免,另外一人(康当)由死刑改判为终身监禁,其余三人(拉尔金、阿林和奥勃莱恩)于1867年11月23日在曼彻斯特被杀害。
在审讯芬尼亚社社员和对他们判决时,英国工人阶级在国内展开了由国际总委员会根据马克思倡议所组织的支援爱尔兰民族解放运动的大规模运动(见本卷第380—381、385—386页)。——第381、383、387、392、395、565页。
[392]指《农业统计,爱尔兰。附1866年平均估产表,1866年1月1日至12月31日从爱尔兰各港口向外移民统计表,以及每个州郡的亚麻厂的数目表》1867年都柏林版(《Agricultural Statistics,Ireland.Tables showing the Estimated Average Produce of the Crops for the Year 1866;and the Emigration from Irish Ports,from 1st Janu-ary to 31st December,1866;also the number of Mills for scutch-ing flax in each Cunty and Province》.Dublin,1867)。——第38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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