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木事件[96]
伦敦3月16日。由于官方的无能、英国内阁的阴谋和波拿巴主义的贪婪而产生的对克里木战事的幻想,与最近几个月盖满战场的积雪一同开始消失了。在小日罗姆·波拿巴的一本小册子中直接提到:正当克里木的情况乱成一团的时候,
“总司令们奉政府指示掩饰和隐瞒夺取塞瓦斯托波尔的困难”。
这完全为这些将军们的报告、特别是他们不止一次散布的定于某日强攻的谣言所证实了。自去年11月5日到今年3月初,拉芒什海峡两岸的公众一直等待着这场戏的最后一幕。而长期围攻的结果,在兵营内也造成了以有见识的军官们公开发表的意见为根据的某种舆论,总参谋部的先生们已经再也不能散布联军将于某日进行强攻和城市将被攻占的谣言了。现在这已经欺骗不了任何一个兵士。防御工事的性质,敌人火力的优势,围攻部队的兵力与它所担负的任务的不相称,特别是北堡的决定意义,——这些现在在整个兵营内都知道得很清楚,以致老调不能重弹了。我们曾有机会读到英国军官的信件,他们对于这种情况是丝毫也不怀疑的。从现有材料来看,到2月底,联军在塞瓦斯托波尔城郊有58000名法军,1万名英军和1万名土军,共约8万人。但是即使联军有9万人,也未必能以一部分兵力继续围攻,而以另一部分兵力进攻巴赫契萨赖附近的俄军。因为联军能调往巴赫契萨赖的野战部队不会超过4万人,而俄军却至少能以6万人和它对抗,并且那里地形开阔,联军不会再像在因克尔芒和巴拉克拉瓦之间时那样,两翼都有无法接近的阵地。因此,联军将继续被困于赫尔松涅斯,直到他们能够以大约10万军队渡过黑河时为止。但是在这里又可以看出他们所陷入的那种恶性循环:投入这个染有鼠疫菌的捕鼠器的部队愈多,因病遭受的损失就愈大;而从那里安然脱身的唯一办法,却是派遣尽可能多的部队。
联军想出的另一个计策,是土军向叶夫帕托利亚远征,而现在看来,这却是原先错误的直接翻版。土军在叶夫帕托利亚附近刚一登陆,便发觉自己的兵力过于薄弱,不能向半岛的腹地推进。看来,这个据点周围的工事占了很大的面积,需要2万人左右的部队防守。而规定容纳4万人的营垒也一定相当大,以致当敌人来袭击时,需要大约以半数的军队积极迎战。这样一来,城市本身的防御大致就需要2万人,而只剩下2万人可以进行野战。但就是这2万人,也不能离开叶夫帕托利亚若干英里,否则就业遭到俄军从两翼和后方的各种袭击,甚至与城市的联系也有被俄军切断的危险。而俄军却能够向皮列柯普和辛费罗波尔这两个方向退却,而且由于是在本国领土上,随时都能避免同来自叶夫帕托利亚方向的2万土军进行任何较大的决战。因此,距城市一日行程的1万俄军,随时都能威胁集中在城内的4万土军。俄军每后退10—12英里,敢于离开作战基地的土军人数将随之减少。换句话说,叶夫帕托利亚是第二个卡拉法特,所不同的只是卡拉法特背后是多瑙河而不是黑海,并且是防御阵地,而叶夫帕托利亚却是进攻阵地。如果说在卡拉法特的3万人能成功地进行防御,并且能不时成功地进行一定距离的出击,那末用叶夫帕托利亚的4万人来防守这个由1000名左右的英法军扼守了5个月之久的地点就嫌太多,而用来采取任何进攻行动则又嫌太少。因此,俄军一个旅或者至多一个师,就足以箝制叶夫帕托利亚的全部土军。
所谓叶夫帕托利亚会战[97],就俄军方面来说只不过是一种侦察行动。约有25000—30000人的一支俄军部队,自唯一易于攻击的西北面接近叶夫帕托利亚,因为该城南面有海掩护,东面有变为沼泽的萨塞克湖掩护。城市西北是岗峦起伏的平原,根据地图和最近这次会战的经验来判断,它并不瞰制在野炮射程以内的城市。俄联军比守军少1万人,并且两翼特别是右翼可能遭到海湾中军舰的射击,自然不会真正企图以强攻夺取城市。因此,俄军只限于进行积极的侦察。开始时他们在不会受到严重损失的距离上对敌人全线进行了炮击;然后使炮队逐渐前移,并把纵队尽可能地留在敌人的炮火射程以外;接着把纵队也向前推进,做成攻击的样子,以迫使土军暴露自己的兵力,随后在有墓碑和树木作掩护而能接近防御工事的地点真正地进行了攻击。在弄清楚土军工事的分布情况及其防御力量以及守军的概略人数以后,他们就退走了,这在其他任何军队中有头脑的统帅也都会这样做的。俄军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至于他们的损失会比土军大,这是他们事先就料到的。这件平凡的事却被联军司令官们夸大为辉煌的胜利。难道这不正说明了联军非常需要胜利而真正的胜利又太少这一事实吗?俄军让联军在叶夫帕托利亚支持了5个月,一直到土军到来,这无可争辩地是个重大的错误。俄军只要用一个旅和必要数量的十二磅炮就足以把敌人赶到海里,而在岸上构筑一些简单的土质工事,就甚至可以把军舰阻挡于相当远的距离以外。如果联军舰队向叶夫帕托利亚派遣一支能压制俄军抵抗的分舰队,那末俄军就可以烧光这个地方,使它以后完全不能用作登陆部队的作战基地。但是在目前形势下,俄军只会乐于让叶夫帕托利亚留在联军手中。4万土军——土耳其拥有的唯一值得重视的军队的最后残余——被封锁在营垒中,俄军用1万兵力就可以把他们箝制在这里,而且土军还受到通常因人群聚集而随之发生的流行病和困苦生活的威胁;这4万被俄军箝制的土军,使联军的进攻兵力打了一个很大的折扣。
法军和英军被封锁在格拉克列亚的赫尔松涅斯,土军被困在叶夫帕托利亚,而俄军却与塞瓦斯托波尔北区和南区保持着顺畅的联络,——这就是在克里木5个月试验的光荣结果。与此有关的还有许多政治和军事情况,我们将在下次通讯中分析。
弗·恩格斯写于1855年3月16日左右 载于1855年3月19日“新奥得报”第131号, 并作为社论载于1855年4月2日“纽约每日论坛报”第4353号 原文是德文 俄文译自“新奥得报”,并根据“纽约每日论坛报”校对过 |
注释:
[96]“克里木事件”一文是恩格斯给“纽约每日论坛报”写的“克里木军事行动的总结”(《The Results in the Crimea》)的译文,“克里木军事行动的总结”一文作为社论于1855年4月2日发表。马克思为“新奥得报”翻译本文时曾作了一些修改和删节。——第138页。
[97]指俄土双方军队在1855年2月17日(5日)在叶夫帕托利亚的会战。——第14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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