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的革命。——博马尔松德
1854年8月18日星期五于伦敦
从“国民议会报”、“泰晤士报”和“辩论日报”的社论中可以看出,无论是纯粹俄国式的党派,或者是俄国-科堡式的党派,或者是立宪的党派都对西班牙革命的进程感到不满。或许,从这里可以作出一个结论:西班牙有某些好机会,虽然外部情况好像与此相反。
8月8日同盟俱乐部[231]代表团进谒埃斯帕特罗,把要求普选权的请愿书交给他。同样内容的请愿书纷至沓来。因此在内阁中进行了长时间的热烈的辩论。但是拥护普选权的人同拥护1845年选举法的人一样遭到了失败。马德里“日报”公布了11月8日召开议会的法令;在法令的前头有一段致女王的exposé〔说明〕。选举将按略加修改的1837年选举法进行。议会应当是唯一的制宪议会,因为参议院的立法职能已经废除了。1845年的选举法中有两点仍然有效,即关于建立选举mesas(主持投票和公布选举结果的机构)的方法和议员人数(每5000人选举一名议员)。这样一来,议会将拥有420—430名议员。根据内务大臣桑塔-克鲁斯的通令,选民登记工作应当在9月6日前完成。在各省的自治机关对选民名单进行审核后,登记工作将在9月12日停止。选举定于10月3日在各选区的中心举行。从10月16日起开始在各省省会统计选票。凡对选举结果发生争执而需要重新投票时,应于10月30日以前举行。在说明中毫不含糊地说:
“1854年的议会同前任1837年的议会一样,应当拯救君主制度;它应当使王位和国民之间发生新的联系;这些目的既不可能成为讨论的题目,也不可能成为质询的对象。”
换句话说,政府禁止讨论关于王朝的问题;由此“泰晤士报”作出了相反的结论,它认为,问题的提法将是这样:或者要当今的王朝,或者根本不要任何王朝;不用说,后一种前途使“泰晤士报”无限伤心,并打乱了它的一切计划。1837年的选举法规定只有拥有或承租房产或地产、缴纳mayores cuotas(国家征收的船舶税)和年满25岁的公民才有选举权。此外,享有选举权的还有西班牙历史和自由艺术科学院的成员,神学、法学和医学科系的博士、硕士,神甫会会员,教区主教和他所辖的教士,有两年资历的法官和律师,服满一定期限的现役或预备役的军官,有两年服务期限的内外科医生和药剂师,身为某一科学院成员的建筑师、画家和雕刻家,官办学校的教授和教员。这个法律还规定剥夺不缴纳国家或地方税者、破产者、由于道德方面的缺陷或不够公民资格而被褫夺权利者和所有正受法庭审理的人的选举权。
这样,法令没有规定普选权,反而取消了议会对王朝问题过问的权力。但是甚至就是这样一种议会看来还不见得起被接受。1812年西班牙议会没有讨论君主制度的问题,只是因为这种制度徒有其名,国王好多年来就在国外,而不在西班牙。1837年议会没有讨论这个问题,是因为首先必须废除君主专制,然后才谈得上对君主立宪制的态度。至于谈到国内总的情况,“泰晤士报”完全有道理埋怨说,西班牙没有法国式的中央集权制,因此只要那里继续保持着“无政府”状态(没有这种局面,任何革命都不可能获得成功),甚至在首都打败了革命也丝毫不能解决各省的问题。
不言而喻,西班牙革命有某些仅仅是它所特有的因素。例如,抢劫和反抗活动相结合——这个特点首先表现在反抗法国侵略的游击战中,后来,在1823年被“保皇派”和1835年以后被卡洛斯派承袭下来。因此关于下卡塔卢尼亚的托尔托萨发生大骚动的消息是毫不足奇的。这个城市的Junta popular〔人民洪达〕在7月31日的呼吁书中说道:
“可憎的杀人匪帮,借口要求取消间接税,占领了城市并蹂躏一切社会法规。它的行动就是掠夺和烧杀。”
不过,洪达迅速恢复了秩序:市民武装起来了,并及时赶来救助力量薄弱的守备部队。受命全权追究和惩办7月30日肇事者的军事委员会举行了会议。自然,这个情况使反动报纸有借口来大唱慈悲的高调。但是这些报纸的理由多么不正当,这从“贝云信使报”的消息中就可以看出:卡洛斯派在卡塔卢尼亚、阿腊贡和瓦伦西亚等省,也就是在卡洛斯派战争期间他们的主要巢穴所在的那些邻近山区举起了旗帜。正是在卡洛斯派当中最先出现了ladro faccioso,即自称是受政府当局迫害的政党的信徒的土匪。从维里阿特时期以来,西班牙游击队总有点土匪习气;但是最普通的土匪自封为游击队,这还是卡洛斯派的新发明。托尔托萨事件的参加者无疑就是这一类人。列里达、萨拉哥沙和巴塞罗纳的情况是严重的。列里达和萨拉哥沙拒绝同巴塞罗纳联合起来,因为这两个城市被军人统治着。但是,看来,甚至孔查也不能对付那里的风暴,而他的位置应当由杜耳塞将军接替,因为据估计,这位将军不久前所获得的声誉对于克服困难能够提供更多保证。
秘密团体在马德里恢复了活动;它们像1823年[232]一样领导着民主派。人民由于他们的坚持而提出的首要的要求是,从1843年以来的所有大臣都应提出自己的报告。
政府正在收购在街垒战中被人民夺去的武器。它用这种办法获得了过去保存在起义者手中的2500枝火枪。1843年马德里的jefe politico〔总督〕“艾阿库裘”唐·曼努埃尔·萨加斯蒂现在复职了。他发出了两份文告,一份致居民,一份致国民军。他在文告中宣布将坚决镇压一切骚动。解除萨尔托里乌斯走卒的各种职务的工作进行得很快。这或许是西班牙唯一进行得很快的事情。在这件事情上所有各个党派都表现得同样干净利落。
以前的传闻不确,萨拉曼卡并未被监禁;他在阿兰惠斯被捕,但不久就被释放,他现在马拉加。
人民施用压力控制着政府,这在西班牙历史上是闻所未闻的事实,陆军大臣、内务大臣和公共工程大臣所进行的频繁的人事更动,以及各该部门的管理工作的简化,都证明了这一点。
联合派,即科堡-布拉冈萨[233]派非常软弱。不然它为什么要对来自葡萄牙的致马德里国民自卫军的唯一贺函这样大叫大嚷呢?只要稍微仔细一看就可以看出,这封贺函(从里斯本“进步报”发出的)同王朝问题没有任何关系,它只不过是我们在1848年运动中已经熟悉的一种兄弟般的问候。
西班牙革命的主要原因是财政状况,例如萨尔托里乌斯的关于提前6个月征收赋税的法令。当革命爆发的时候,尽管任何一个部门都没有支款,但所有国家银行都是空虚的;而且,有好几个月专款没有专用。例如,在各个关隘征收的路捐,根本没有用来维修道路。公共工程的专门拨款情况也是这样。在检查公共工程方面的经济情况的时候,看到的不是工程开支的收据而是宫廷宠臣的收据。大家知道,金融业务早就是马德里最有油水的事业了。1853年西班牙的预算如下:
王室费和亲王年费…………………47350000雷阿耳 立法……………………………………1331685〃〃〃 国债利息……………………………213271423〃〃〃 内阁首相………………………………1687860〃〃〃 外交部门………………………………3919083〃〃〃 司法部门……………………………39001233〃〃〃 陆军…………………………………278646284〃〃〃 海军…………………………………85165000〃〃〃 内务部门……………………………43957940〃〃〃 警察…………………………………72000000〃〃〃 财政部门……………………………142279000〃〃〃 抚恤金………………………………143400586〃〃〃 教会…………………………………119050508〃〃〃 特别开支……………………………18387788〃〃〃 共计……………………………1209448390雷阿耳 |
尽管有这样的预算,西班牙仍然是欧洲征税最少的国家,而且任何地方的经济问题都没有这儿这样单纯。因为西班牙各自治机关按照传统都是自己管理自己的事务,所以精简官僚机构在这儿困难最小,在关税改革和合理利用尚未出卖的bienes nacionales〔国有土地〕方面情形也是一样。现代意义上的社会问题在西班牙这样一个资源还很少开发、人口也很稀少(总共1500万居民)的国家中是谈不上的。
你们从英国报纸上可以知道英国军队在博马尔松德的初步战绩。还没有一次机会报道什么真正突出的事件的可怜的报刊,现在对1万法国兵士战胜2000俄军感到欣喜若狂了。我们不来谈这些战绩,最好看一看占领属于斯德哥尔摩faubourg〔郊区〕,而不是圣彼得堡faubourg的岛屿将会产生的后果。法国“世纪报”报道了而且许多报纸也都引用的一条消息说,瑞典将立即加入西方强国对俄国采取积极行动。这条消息的真实性如何可以从下述事实判明:瑞典签订武装中立条约正是当它能够在芬兰的沼泽和森林中顺利作战的时候。现在,当进行这些战斗的有利时机已经过去的时候,它会改变自己的政策吗?英国和法国已经拒绝了国王奥斯卡尔要求提供金钱和领土方面的保证作为他同意的条件。此外,如果瑞典真的打算出兵的话,那末瑞典政府关于流散整个分舰队的命令又怎样解释呢?这次被遣散的有战列舰“查理十二世号”和“奥斯卡尔亲王号”,巡航舰“德吉列号”以及轻巡航舰“格弗勒号”和“托尔号”。
现在,当博马尔松德所处的纬度的海面即将封冻的时候,占领博马尔松德不会有什么意义。在汉堡公认继博马尔松德之后将占领里加。这种看法的根据是“射手号”舰长希斯科特上尉写给英国驻默麦尔领事赫托列特先生的一封信,信中说,8月10日以前一切外国船只都要离开里加湾。
普鲁士显然正在大力支持同俄国接壤的国境线上的军火走私,同时准备同西方强国断绝关系。科尼斯堡、但泽、科尔贝克和施维讷谬德等港口的司令官已接到加强各该要塞的命令。
挪威和瑞典的最有权威的报纸声明说:
“在对于俄国一定被击溃、波兰一定恢复这一点还没有确定的绝对的把握的时候,加入盟国并冒巨大牺牲就是最狂妄的举动。而在有把握的情况下,甚至将芬兰交给瑞典也只是一种骗局和圈套。”
同时需要记得,所有这些北欧国家政府都同本国人民有冲突。例如,在哥本哈根情况是这样的:什列斯维希-霍尔施坦人决定根本不参加议会的选举,而就在这个时候哥本哈根的选民们向上院议员马德维博士递交了一封呼吁书,建议他不要接受出席议会的委托书,因为国王的敕令破坏了丹麦宪法和丹麦人民的权利。
卡·马克思写于1854年8月18日 载于1854年9月4日“纽约每日论坛报”第4174号 署名:卡尔·马克思 原文是英文 俄文译自“纽约每日论坛报” |
注释:
[231]同盟俱乐部是在西班牙1854—1856年资产阶级革命初期产生的最民主的组织之一。参加这个组织的有共和主义者,而且还有空想社会主义的代表菲格拉斯、彼-依-马尔格里和奥伦斯等人。这个组织要求普选权和信仰、出版、集会、请愿的自由,废除间接税和死刑,同时要求武装全体人民。然而这个纲领完全忽略了土地问题。1854年底随着反动势力的猖獗,俱乐部被封闭(见本卷第513页)。——第435页。
[232]1820—1823年资产阶级革命期间,在西班牙除民主俱乐部之外还出现了许多联合城市资产阶级、军官和城市下层代表人物的秘密协会。这些协会在全国各地拥有善于进行秘密活动的组织和分会,对政府和议会的政策有很大的影响;它们的最著名的活动家有里埃哥、圣米格尔和阿尔普恩特等人。——第438页。
[233]科堡—布拉冈萨是葡萄牙的执政王朝。
联合派是指那些主张在比利牛斯半岛建立统一的君主国的人。——第43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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