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的泛斯拉夫主义[207]
一
科伦2月14日。我们一再指出,在二月革命和三月革命以后出现的甜蜜幻想,例如幻想达到各族人民的普遍友爱,建立欧洲联邦共和国和实现永久和平,实质上只是掩盖了当时思想界的领导人物们极端的张惶失措和庸碌无能。这些人看不到或者不愿看到,为了捍卫革命需要做些什么;他们不能或者不想采取任何真正革命的措施;一些人的故步自封和另一些人的反革命阴谋——这一切就使得人民仅仅得到的只是一些温情脉脉的漂亮话,而不是采取革命行动。夸夸其谈的恶棍拉马丁,就是这个在诗意盎然的美丽辞藻和华而不实的悦耳言词掩盖下背叛人民的时代的典型人物。
进行过革命的各族人民都懂得,他们当时由于轻信浮华的言词和虚夸的保证,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结果不是革命的安全得到保障,而是到处成立了暗中破坏革命的反动议会;不是实现了过去在街垒上所许下的诺言,而是反革命在那不勒斯、巴黎、维也纳和柏林得胜,米兰的陷落和反对匈牙利的战争发生;不是各族人民结成兄弟同盟,而是“神圣同盟”在英国和俄国的庇护下重新恢复。那些在4月和5月里还兴高采烈地欢迎这些浮华言词的人,现在只好满面羞愧地回味他们当时怎样受了这些傻瓜和恶棍的欺骗了。
沉痛的经验使人们认识到,要实现“欧洲各族人民的兄弟同盟”,不能依靠空洞的言词和美好的意愿,而必须通过彻底的革命和流血的斗争;问题不在于欧洲各族人民在一个共和国的旗帜下结成同盟,而在于革命的各族人民结成反对反革命民族的同盟,这种同盟不是在纸上,而只有在战场上才能实现。
这种沉痛的、然而是必要的经验使整个西欧不再相信拉马丁的漂亮话了。相反地,在东欧却还有一些貌似民主和革命的派别,继续做这种漂亮话和柔情蜜意的应声虫,继续宣扬关于欧洲各族人民友爱的福音。
这些派别(我们撇开某些愚昧无知的德国空想家如阿·卢格先生等等不谈)就是各斯拉夫民族的民主泛斯拉夫主义者。
我们看到的民主泛斯拉夫主义的纲领,是一本小册子:“对斯拉夫人的号召。俄国爱国志士、布拉格斯拉夫人代表大会代表米哈伊尔·巴枯宁著”1848年克顿版[208]。
巴枯宁是我们的朋友。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批评他的小册子。
我们就来看看,巴枯宁怎样在他的呼吁书中一开头就陷入了去年3月和4月的幻想:
“革命生活的第一个特征,就是高呼憎恨旧的压迫,高呼同情和热爱一切被压迫民族。各族人民……终于体验到了旧的外交所带给人类的耻辱,并且已经认识到,只要欧洲还有一个民族受着压迫,各民族的幸福安宁就无法得到保障……打倒压迫者!——响起了一致的呼声。光荣归于被压迫的人们,归于波兰人、意大利人和其他各族人民!不应当再进行侵略战争,但必须把最后一次战争,即争取各族人民彻底解放的光荣的革命斗争进行到底!废除各种暴君会议基于所谓历史的、地理的、贸易的和战略的考虑强行划定的各种人为的界线!除了各族人民本身的主权意志根据其民族特点所确定的界线,即根据正义和民主的精神划定的自然界线以外,不应该有任何其他的界线。这就是各族人民一致的呼声。”(第6页和第7页)
从这段话中我们已经完全可以重新看到革命最初几个月中的那种一味耽于幻想的狂热。这里一个字也没有提到实际存在的妨碍这种普遍解放的障碍,一个字也没有提到其差别如此之大的各个文明发展阶段,以及由这一点所决定的各族人民的不同政治要求。“自由”一词代替了这一切。这里根本没有谈到现实,即使不得不谈一谈的时候,现实也被描绘成为由那些“暴君会议”和“外交家们”任意制定的某种绝对不中用的东西。书中简单地把绝对不能违反的、无条件地要求“自由”的冒牌的人民意志同这种可憎的现实对立起来。我们已经看到,它们中间谁更有力。冒牌的人民意志所以如此可耻地受到欺骗,正是因为它轻信那种脱离实际存在的关系的如此荒诞的抽象概念。
“革命已经以其充分的权力宣布解散那些专制国家,如普鲁士邦……奥地利……土耳其帝国……和暴君们的最后希望——俄罗斯帝国……革命已经宣布这一切的最终目的是要建立一个欧洲共和国总联邦。”(第8页)
在这里,在西方,我们真正应该感到奇怪的是,当这一切美好计划刚一付诸实现就遭到了失败的时候,居然还有人认为这些计划是某种值得赞扬的伟大的东西。要知道,糟糕的是,正是由于:革命虽“以其充分的权力宣布解散那些专制国家”,但同时它又“以其充分的权力”根本不去动手实现自己的法令。当时召开了斯拉夫人代表大会。代表大会完全赞成这些幻想。请听:
“我们亲身体验到我们有共同的历史〈?〉和血统关系。我们宣誓,决不容许别人再把我们的命运分开。我们诅咒那个长期使我们成为它的牺牲品的政策,我们自己给自己确立了完全独立的权利,并庄严地宣誓,一切斯拉夫民族今后都应该获得这种独立。我们承认波希米亚[注:即捷克。——编者注]和莫拉维亚的独立……我们向德国人民,向民主的德国伸出友谊之手。我们代表我们那些居住在匈牙利的人,向马扎尔人,向我们种族的凶恶敌人建议结成兄弟同盟……在我们的解放同盟中,我们也没有忘记我们那些呻吟在土耳其人压迫之下的兄弟。我们庄严地诅咒那个曾经三度瓜分波兰的罪恶政策……我们说出了这一切,我们要同各民族的一切民主主义者〈?〉一起要求:实现各民族的自由、平等和博爱。”(第10页)
民主泛斯拉夫主义居然到现在还提出这些要求: “当时我们对我们的事业充满信心……正义和人道完全在我们这一边,而在我们敌人那一边的只是违法和野蛮。这不是我们所醉心的那种虚无飘缈的幻想,而是唯一正确和必要的政策即革命政策的思想。”
“正义”、“人道”、“自由”、“平等”、“博爱”、“独立”——直到现在除了这些或多或少属于道德范畴的字眼外,我们在泛斯拉夫主义的宣言中没有找到任何别的东西。这些字眼固然很好听,但在历史和政治问题上却什么也证明不了。“正义”、“人道”、“自由”等等可以一千次地提出这种或那种要求,但是,如果某种事情无法实现,那它实际上就不会发生,因此无论如何它只能是一种“虚无飘缈的幻想”。布拉格代表大会以后许多斯拉夫人所起的作用,本来应当打破泛斯拉夫主义者的幻想;他们本来应当认识到,用一切善良愿望和美好幻想丝毫也不能左右铁的现实,他们的政策同法兰西共和国的政策一样,很少能说是“革命的政策”。但是,他们直到现在,即1849年1月,还向我们端出那一套陈词滥调,殊不知由于实行了血腥的反革命,西欧已对这一套陈词滥调的内容绝望了!关于建立“各族人民的普遍的兄弟同盟”和划定“各族人民本身的主权意志根据其民族特点所确定的界线”问题,我们再说一句话。美国和墨西哥是两个共和国;这两国的人民都是自主的。
根据道德的理论,这两个共和国本来应当是“兄弟的”和“结成联邦的”国家,但是,由于得克萨斯问题,在它们之间爆发了战争;美国人民的“主权意志”依靠美国志愿军的勇敢,从“地理的、贸易的和战略的考虑”出发,把自然确定的边界线向南推移了几百英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这次战争虽然有力地打击了巴枯宁以“正义和人道”为依据的理论,但它完全是为了文明的利益进行的。巴枯宁是否要谴责美国人进行这种“侵略战争”呢?富饶的加利福尼亚从对它毫无作为的懒惰的墨西哥人手中摆脱出来,这有什么害处呢?如果精力充沛的美国佬迅速地开发那里的金砂矿床,增加流通手段,在短时间内在太平洋沿岸最适宜的地方集中稠密的人口,开展广泛的贸易,建立许多大城市,开辟轮船交通,铺设从纽约到旧金山的铁路,第一次使太平洋真正接触现代文明,在历史上第三次为世界贸易开辟新的方向,那有什么不好呢?当然,加利福尼亚和得克萨斯的某些西班牙人的“独立”在这种情况下可能会遭到侵害;“正义”和其他道德原则也许会受到一些破坏;但是同那些具有全世界历史意义的事实比较起来,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们要顺便指出,这种不顾各族人民的历史状况和社会发展阶段而硬要把它们联合起来建立各族人民普遍的兄弟同盟的理论,早在革命前很久就受到了“新莱茵报”编辑们的批评,而且当时批评的是这些编辑的好友——英国和法国的民主主义者。这可以在当时英国、法国和比利时的民主报刊上找到证明。[209]
至于专门谈到泛斯拉夫主义,我们在“新莱茵报”第194号[注:见本卷第200—204页。——编者注]上已经指出,如果撇开民主泛斯拉夫主义者的真诚的自我欺骗不谈,泛斯拉夫主义的目的实际上无非是要给那些在历史、文学、政治、贸易和工业方面都依附于德国人和马扎尔人的零散的奥地利斯拉夫人一个据点,这个据点一方面是俄国,另一方面是由斯拉夫人的多数所统治的、依附于俄国的奥地利联合君主国。我们已经论证过,那些几百年来并非出于自己的意愿而被历史拖着走的小民族,必然要成为反革命的民族,而且它们在1848年革命中所采取的全部立场的确都是反革命的立场。既然民主泛斯拉夫主义的宣言不加区别地要求一切斯拉夫人都获得独立,我们应该再来谈谈这个问题。
首先我们要指出,对斯拉夫人代表大会的民主主义者来说,政治上的浪漫和温情是可以原谅的。除了波兰人以外(由于很明显的原因,波兰人不是泛斯拉夫主义者),这些人全都属于这样的民族,这些民族或者像南方斯拉夫人一样,由于其全部历史状况必然是反革命的民族,或者像俄罗斯人一样,距离革命还很远,因此它们至少在目前还是反革命的。这些由于在国外所受的教育而具有民主主义情绪的派别,企图把自己的民主主义观点同自己的民族感情调和起来,大家知道,这种感情在斯拉夫人身上表现得非常强烈;因为现实世界,他们本国的实际状况不能为这种调和提供任何根据,或者只能提供一些假想的根据,所以除了彼岸的“梦想的空中王国”[210]、美好愿望的世界,幻想的政治以外,他们就一无所有了。如果克罗地亚人、潘都尔兵和哥萨克人是欧洲民主的先锋队,如果西伯利亚共和国大使在巴黎呈递国书,那该多好呵!当然,这是美妙的前景;但是,就连最激烈的泛斯拉夫主义者也不要求欧洲民主必须等待这种前景的实现,目前恰好正是宣言专门为其要求独立的那些民族,是民主的特别凶恶的敌人。
我们重复一遍,除了波兰人、俄罗斯人——充其量还有土耳其的斯拉夫人——以外,没有一个斯拉夫民族是有前途的,原因很简单:其他一切斯拉夫人都没有具备为独立和维持生命力所必需的历史、地理、政治和工业的条件。
那些从来没有自己的历史,从达到文明发展的最初阶段即最低阶段的时候起就陷于异族统治之下,或者只是由于异族的压迫才被强迫提高到文明发展的最初阶段的民族,是没有生命力的,是永远也不可能获得什么独立的。
奥地利斯拉夫人的命运正是这样。捷克人(我们把莫拉维亚人和斯洛伐克人也算在内,尽管他们的语言和历史有所不同)从来没有自己的历史。从查理大帝时代起,波希米亚就并入了德国。有一个短时期,捷克民族曾经获得了解放,建立了大莫拉维亚帝国,但是很快又被征服了,在五百年中它一直像皮球一样,在德国、匈牙利和波兰之间被抛来抛去。此后,波希米亚和莫拉维亚最后并入了德国,斯洛伐克地区则留给了匈牙利。这个在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民族”还要要求独立吗?
所谓南方斯拉夫人的情况也是如此。伊利里亚的斯洛文尼亚人、达尔马戚亚人、克罗地亚人和绍克人[211]的历史何在呢?从十一世纪开始,他们就连政治独立的最后一点影子也丧失了,他们分别受到德国人、威尼斯人和马扎尔人的统治。现在竟有人想把这些破烂的碎片拼凑成一个坚固、独立并且有生命力的民族!
不仅如此。如果奥地利的斯拉夫人像波兰人、马扎尔人和意大利人一样,是一个紧密的实体,如果它们能够联合成一个拥有一千二百万到两千万人口的国家,那末他们的要求倒会有一些认真的性质。但事实上情况恰好相反。德国人和马扎尔人已经像一个大楔子楔入他们中间,直抵喀尔巴阡山的最边缘,差不多已到达黑海;他们用一条宽达六十到八十英里的广阔地带把捷克人、莫拉维亚人和斯洛伐克人同南方斯拉夫人隔开。居住在这个地带以北的五百五十万斯拉夫人,同居住在这个地带以南的五百五十万斯拉夫人,被一个由于历史和必然性的缘故而成为同盟者的一千万到一千一百万德国人和马扎尔人的紧密实体分开了。
但是,为什么五百五十万捷克人、莫拉维亚人和斯洛伐克人不能建立一个国家,另外的五百五十万南方斯拉夫人也不能同土耳其的斯拉夫人一起建立另一个国家呢?
请随便拿一张精确的语言分布图来,看一看捷克人和在语言上与捷克人相近的邻族的分布情形。他们像楔子一样插在德国中间,但两边都受到德国人的压迫和排挤。波希米亚三分之一的居民讲德语;在波希米亚捷克人和德国人的比例是34比17。但是正是捷克人应当成为计划中的斯拉夫国家的核心,因为莫拉维亚人也同德国人混杂得很厉害,而斯洛伐克人则同德国人和马扎尔人混杂在一起,在民族关系上他们已经完全衰落了。如果到头来这个国家仍然受德国城市资产阶级的统治,那这算是什么斯拉夫国家呢?!
南方斯拉夫人的情况也是如此。斯洛文尼亚人和克罗地亚人把德国和匈牙利同亚得利亚海隔开,但德国和匈牙利出于“地理上和贸易上的考虑”,是不能让别人把它们同亚得利亚海隔开的。诚然,这种地理上和贸易上的考虑对于巴枯宁的幻想来说并不是一种障碍,然而这种考虑毕竟是存在的,并且对于德国和匈牙利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就像从但泽到里加的波罗的海海岸对于波兰一样。在问题关系到各大民族的存在和其一切资源的自由发展的地方,悲天悯人地对某些分散在各个不同地方的德国人或斯拉夫人表示关切,是不会起任何作用的!何况这些南方斯拉夫人到处都同德国人、马扎尔人和意大利人混杂起来了,在这里,随便翻开语言分布图就会看出,计划中的南方斯拉夫国家会变成许多零零碎碎的小块,在最好的情况下,这整个国家也要落入的里雅斯特、阜姆、萨拉的意大利资产者和阿格拉姆、莱巴赫、卡尔施塔特、泽姆林、潘切沃、威斯基尔欣[注:克罗地亚称作:里耶卡、萨达尔、萨格勒布;斯洛文尼亚称作:柳布梁纳;克罗地亚称作:卡尔洛瓦茨;塞尔维亚称作:泽蒙、潘切沃、贝拉茨尔克瓦。——编者注]的德国资产者手中!
但是,奥地利的南方斯拉夫人不能并入到塞尔维亚人,波斯尼亚人、摩尔拉克人[212]和保加利亚人中去吗?当然,如果除了上述的困难以外,奥地利边疆居民对居住在沙瓦河和乌纳河东岸的土耳其斯拉夫人没有世仇的话,这样做是可能的。但是,尽管他们属于同一个族系,这些许多世纪以来一直把对方看作骗子手和土匪的人彼此之间的仇恨,甚至比斯拉夫人和马扎尔人之间的仇恨还要大得多。
其实,如果能够帮助奥地利的斯拉夫人获得他们的所谓“权利”,德国人和马扎尔人的处境会十分令人惬意!那样一来,在西里西亚和奥地利之间,会插入一个独立的波希米亚-莫拉维亚国家;奥地利和施梯里亚同它们通向亚得利亚海和地中海的天然出口的联系就会被“南方斯拉夫共和国”切断;德国的东部就会像被老鼠啃碎了的面包一样,被弄得支离破碎!这一切就是对德国人的报答,因为德国人曾经努力使顽固的捷克人和斯洛文尼亚人开化起来,在他们那里建立贸易和工业以及多少还过得去的农业和文化!
然而,正是这种以开化为名而加在斯拉夫人身上的羁绊,构成了德国人和马扎尔人的滔天罪行!请大家听听下面的话吧:
“你们的愤怒是正当的,你们有权要求对那种万恶的德国政策进行报复,因为这种政策只想使你们遭到灭亡,使你们世世代代遭受奴役”……(第5页)
“……马扎尔人,我们种族的凶恶敌人,一共才不过四百万人,他们却吹嘘要把羁绊加到八百万斯拉夫人的身上……”(第9页)
“我知道马扎尔人对我们的斯拉夫弟兄干下的一切坏事,我知道他们对我们的民族所犯下的罪行,我知道他们如何鄙视我们的语言,如何践踏我们的独立。”(第30页)
德国人和马扎尔人对斯拉夫民族所犯下的骇人听闻的滔天罪行究竟是什么呢?我们这里不谈瓜分波兰的事情,这个问题与此无关,我们只谈据说是斯拉夫人所蒙受的“世世代代的不公平待遇”。“……马扎尔人,我们种族的凶恶敌人,一共才不过四百万人,他们却吹嘘要把羁绊加到八百万斯拉夫人的身上……”(第9页)
“我知道马扎尔人对我们的斯拉夫弟兄干下的一切坏事,我知道他们对我们的民族所犯下的罪行,我知道他们如何鄙视我们的语言,如何践踏我们的独立。”(第30页)
德国人在北方从斯拉夫人手中重新夺回了起初属于德国而后来属于斯拉夫人的由易北河至瓦尔塔河的那片地区;所以要夺取这片地区,是由于从瓜分卡罗林君主国而产生的“地理上和战略上的考虑”。这些斯拉夫地区已经完全德意志化;这已是既定事实,而且已经无法挽回,除非泛斯拉夫主义者能够找到已经消亡了的索布语、温德语和奥博德里特语,并把这些语言强加于莱比锡、柏林和施特廷[注:波兰称作:茲杰辛。——编者注]的居民。但上述夺取行为是有利于文明的,这一点至今还没有人否认过。
在南方,当德国人发现各斯拉夫部族的时候,它们都已经零零散散。这是那些曾经占据过后来为马扎尔人所占领的地区的非斯拉夫族的阿瓦尔人所干的事情。德国人强迫这些斯拉夫人纳贡,并同他们进行了多次的战争。德国人也同阿瓦尔人和马扎尔人进行了这样的战争,结果从他们手中夺取了由恩斯河至莱达河的整个地区。德国人在这里强迫他们德意志化,而各斯拉夫地区的德意志化过程则和平得多,是通过移民和比较发达的民族影响比较不发达的民族来实现的。德国的工业、德国的贸易和德国的文化自然也把德国的语言带到了这些地区。至于说到“压迫”,那末斯拉夫人所受到的德国人的压迫,并不比德国人民大众所受的压迫更重。
至于说到马扎尔人,那末要知道,在匈牙利住着大量的德国人,但是马扎尔人从来没有理由抱怨“万恶的德国政策”,虽然他们总共只有“约四百万人”!如果说“八百万斯拉夫人”在八个世纪中一直被迫忍受四百万马扎尔人所加在他们身上的羁绊,那末,单单这一点便能充分证明:究竟谁具有更大的生命力和更富有精力——是人数众多的斯拉夫人呢,还是为数不多的马扎尔人!
当然,德国人和马扎尔人的滔天“罪行”在于,他们妨碍了这一千二百万斯拉夫人受土耳其人同化!要不是德国人和马扎尔人把这些在历史上起了如此微小的作用的零散的小民族凑在一起,并领导他们去同穆罕默德和苏雷曼的军队作战,要不是他们的这些所谓“压迫者”决定了为保护这些弱小民族而进行的各次战役的结局,那末,这些民族会落到什么地步呢!直到今天还受着“七十万奥斯曼人蹂躏”的“一千二百万斯拉夫人、瓦拉几亚人和希腊人”的命运不是非常明显地说明了这一点吗?(第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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