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蝇是现象,不是原因。没有浓疮溃烂,就招不来苍蝇。浓疮才是原因,制度坏死才有浓疮。苍蝇是无法消灭干净的,必须消灭浓疮。消灭浓疮,就必须制度变革。
就逻辑而言,制度才是老虎,其他皆为苍蝇,再大的苍蝇也仅仅是苍蝇,绝对不会异化成为老虎。如若彻底解决腐败问题,必须彻底革新制度,去除吸引苍蝇的制度浓疮。否则,苍蝇会前赴后继,越打越多,越打越大。
制度变革不易。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夫子说,苛政猛于虎,就是这个意思。何以形成苛政?就是政治权力的私有化!一言以蔽之,就是政治权力家族化的制度性安排!在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存在单纯的经济私有化,经济私有化必然导致政治的私有化。或者说,必须政治私有化了,才能实现真正的经济私有化。否则,政治公有,必然限制经济私有。西方发达国家,都经历过从政治私有到政治社会公有,都经历过从经济私有到经济社会公有,这是一个必须经历的历史过程。这不是推理,这是历史事实!原始资本主义到社会资本主义之间,有一道家族资本主义的鸿沟。现代文明,就是要跨越这道鸿沟,我们现在正在落入沟底。利益集团一旦获得政治权力,必然修改制度加以固化并血统继承。家族化的政治模式,必然导入家族资本主义,必然走向腐朽没落,必然变成无所不用其极的苛政!当前,超级地租(所谓高房价)就具有经典的家族资本主义的特征!
如何解决政治家族化问题呢?欧美的办法是社会资本主义。简单地说,就是走具有资本主义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政治权力和经济权力都必须流动。必须流动的意思,就是绝对不许准血统继承。不允许准血统继承,就意味着德者居之。德者居之,就需要游戏规则。有游戏规则,就意味着不能个别人说了算,特别是不能长时间由个别人说了算。其实,中国古代的干部任用是很讲究的,古代官吏是全国选拔和全国任免的,部门领导和地方领导均无权过问人事。一个部长,不可能让司机当司局长;一个省委书记,更不可能让秘书去当市委书记。要知道,若在古代官制中,这是天大的忌讳,是会掉脑袋的。当然,在现代西方官制中,就更不可能出现这种荒谬的情况了。很遗憾,在当代中国,这现象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不党同伐异,就没有上升的空间!准血统的纽带是什么?就是赤裸裸的金钱供奉关系!吏治堕落至此,能不腐败吗?
治理腐败很难吗?道理说起来很简单,认真做起来确实很艰难!治理腐败就两件事情:第一,规范吏治;第二,清明税制。其实,中国古代或现代西方国家有现成的制度模式,照抄就行了。但是,这需要强势领导推动。因为,这相当于削藩。铁杆“王爷”们已经霸道惯了,规范和清明岂不是夺权吗?能不拼死抵抗吗?于是,所有改革都是单边的,其实就是“王爷”们的家族化,就是“王爷”们将政治经济统统私有化。“王爷”善于养“师爷”,“师爷”们将私有化说的像花一样。放权,放权,放权,放到政令不出中南海,放到皇上说话都没人听了。一个人事权,一个财政权,古今中外,谁敢轻易玩放权?放权,必腐败;腐败,必亡国。这道理,还需再要说下去吗?中国历代变法,无非强化中央集权。成功了,就是千古明君;失败了,只能家破人亡。大宋王安石,大明张居正,变法一旦失败,王朝末日屈指可数。杀几个贪官可以糊弄几天百姓,但于国事无补。难道,能打尽天下苍蝇吗?
中国的封建传统深厚,血统遗毒深入骨髓。一些人,一旦位居中枢,立刻就痼疾重发,弟子门生遍布朝野。上行必然下效,下效必然无底线,腐败之风炙烈华夏,社会风尚彻底糜烂了。世风没落,必然导致制度的破败。而修补制度,却绝非常人可以做到。非常之事,期待非常之人。非常之人,必定能成就一番伟业。今天,举国都在期待着这个非常之人。
易言之,我们对打苍蝇已经厌烦了。制度才是老虎,你不打虎,它就不倒。以为打苍蝇可以吓倒老虎,那是多么幼稚的逻辑呀!严嵩倒了,魏忠贤死了,大明仍然是亡了!整天计算打了多少只苍蝇,有意思吗?我们期待着第一部真正的反腐败法案。是的,当一部部吏治和税制的法案接续出台了,这个国家就真的有一丝希望了。
原题:卢麒元:制度才是真正的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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