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特朗普主义的可能选择与世界前途
张文木 [作者授权红歌会网首发]
一 尼克松主义、里根主义、特朗普主义
特朗普就任美国总统,标志着带有“尼克松主义”色彩的“特朗普主义”已经启航。“尼克松主义”的本质并不在于它对中国曾有过的友好倾向,而在于它要使美国避免两线作战。尼克松、基辛格带领美国做到了这一点并由此挽救了美国。表现为一手紧拉中国、一手死打苏联的里根主义,其本质是尼克松主义的强化和继续。所谓“特朗普主义”是特朗普时期内政外交政策的本质反映,其本质是尼克松主义与里根主义合二而一地回归。
尼克松实现其战略目标是有历史前提的:当时中国、苏联、美国三家处在等边三角对峙关系之中,当时美国手头也有可与中国交换的——比如它的对台政策——筹码。但特朗普面临的则是完全不同的形势:目前中俄关系几乎是无缝对接,根本不存在尼克松时期“等边三角”的拉据形势,而美国目前又无可足以动摇中俄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的交换筹码,而中俄两国目前的政治家也相当成熟——不存在中国历史三国时期因贪荆州小利而弃盟的孙权式或苏联后期为讨好西方而主动废国的戈尔巴乔夫那样不成熟的政治家。因此,特朗普今后若要选择尼克松间离中俄关系的外交策略,其成功的概率几乎为零。
二 欧洲的灾难,就是美国的机会
在内政方面,尼克松上台是牺牲美国军工集团、拉拢并得到金融垄断集团支持的结果,但条件是他上台后的政策要使金融资本家集团满意。为此,他牺牲美利坚民族的利益,将美元与石油挂勾。今天特朗普上台是牺牲金融集团、拉拢并得到军工资本家集团支持的结果,那他就必须将石油美元转换成军工美元,而军工美元需要的就不是石油而是美国已无力参与的战争——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小型战争,不然特朗普就得不到来自军工集团的持续借贷,就要面对更多的“财政悬崖”。借钱不还而又无“喜儿”可卖,特朗普这位新任“杨白劳”的政治命运就可想而知。
存在决定意识。特朗普上台后的现实环境决定其治国理政思路只能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具体说,就是学习里根,在国内通过拉动军工发展美国实体经济,在国际上开启“潘多拉盒子”,让世界陷入美国并不直接参战且越来越多的战争——最好是世界大战。
当年富兰克林·罗斯福就是这么干的。1939年1月31日,美国总统罗斯福在美国参议院军事委员会(实际就是美国军工资本家集团)协商会议上全面倾吐了他对世界形势及美国战略的攻势性的考虑。他告诉其同僚:
慕尼黑会议后,9月28日(原文如此,慕尼黑会议举行于9月29日——译者注)那天,英国人大为烦恼,他们受了惊下,惊惶失措,派人来这里,确实定购了飞机。我不知道他们在此购买了多少飞机,然而我想是300~400架。
法国人的政府制度是每天早晨早餐前更换内阁。法国人开始讨论,这时的想法是,只有上帝才知道他们将要购买多少飞机。这是一个极好的想法。我们说:“越多越好!来,快来!使我们的工厂能进行批量生产,好!”
因此,最后在第三或第四次尝试从法国国库中拨出500万美元购买我国的飞机时,他们的态度变得足够认真了。我们说:“好极了!叫好有两个非常简单的理由。第一,目前我们的工厂闲置着。如果你们现在来订货,这些货物将在明年春天我们自己的订单开始到来之前大体完成。”这是一个理由,是国内的原因。(资料来源:《美国总统罗斯福同美国参议院军事委员会协商的会议记录》(1939年1月31日),李巨廉、王斯德主编:《第二次世界大战起源历史文件资料集(1937.7~1939.8)》,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85年版,第452页。)
在外交上,罗斯福在希特勒欧洲和苏联两面下注。在希特勒兵败斯大林格勒后,罗斯福迅速主动上门找到斯大林并与苏联结下反欧暗盟,战后欧洲便被美苏一分为二。至20世纪60年代,大英帝国及欧洲的海外资产已为美国一揽囊中。1952年,先与希特勒、后又与罗斯福联手搞垮欧洲的斯大林事后看得明白,他在《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一书中说:
资本主义国家之间争夺市场的斗争以及它们想把自己的竞争者淹死的愿望,在实践上是比资本主义阵营和社会主义阵营之间的矛盾更为剧烈。([苏]斯大林:《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见《斯大林选集》(下卷),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565页。)
但斯大林说这话的前提是社会主义国家自己不能被敌人打倒,不然戈尔巴乔夫治下的苏联及其后果就是前车之鉴。苏联解体后,美元指数迎来战后第二次高峰——第一次高峰是中国及亚洲“四小龙”加入世界市场体系给美元市场带来的庞大红利,同时也给中国带来了巨大的发展机遇。如图如示:
里根曾开动战争机器拉动军工,但他做到了既解决国内就业又让美国避免打仗,他最终以“空城计”的方式吓倒了戈尔巴乔夫并逼诱其自动废国。苏联自我解体又释放出巨大的浮财挽救了美国并使世界避免了世界大规模的战争。
“欧洲的灾难”,就是“美国的机会”,这是杰出的外交史学家塞缪尔·弗拉格·比米斯1926年写的《平克尼条约——对欧洲灾难和美国机会的研究》一书中的主题。[1]当然这也是理解美国崛起进程中“战略机遇期”一拨拨出现的重要线索。发生在欧洲的两次“世界大战”曾给美国军工集团带来“盛宴狂欢”。今后如果中国和俄国不能被吓倒或打倒,为了还钱,那特朗普选择的转移祸水的可能方向就是欧洲,而欧洲再次分裂又为特朗普准备好的美国对其施害的条件。
三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黑格尔说,一切伟大的世界历史事变和人物都出现两次;马克思补充说:“第一次是作为悲剧出现,第二次是作为笑剧出现。”[2]美国战后历史上出现的两次“尼克松主义”,其所扮演历史角色是不同的:前者已确定为悲剧(正剧),后者在历史中可能就是笑剧(滑稽)。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英国文学家狄更斯这样描述工业革命发生后的时代;今天的世界似乎又回到了从黑暗向光明、从旧时代向新时代转变的的临界点:金融帝国主义的黑暗已不可持续,世界社会主义曙光已隐隐出现。
[1] 参见[美]孔华润(Warren I. Cohen)主编,王琛等译:《剑桥美国对外关系史》(上),新华出版社2004年版,第94页。
[2] [德]马克思:《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60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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