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只要愿意，哪怕语序颠来倒去也不妨碍心中所思！为什么会这样呢？弄到最后你何必“大河小河之辨”绕个圈子好象“讲道理”，你直接强词夺理即可嘛！绕圈子干嘛！
这个问题确实困扰我很久！
直到有一天或者说有段时间，我在读汤因比的《历史研究》，集中思考了这个问题，我的直觉我们的语言“本身”可能存在问题，语言本身可能讲不清这个问题！！！语言是文明演化的产物，我们的文明演化似乎未曾经历这样一个阶段【注】――非得要把“集体与个体的关系”讲个透彻，讲个明明白白这样的阶段，就好像牛顿之前人类确实讲不清楚“温度”、“热”、“压力”究竟是什么东西那样；有时不得不借助“大河小河之辨”这样的类比，可是越辨越讲不清――同样一个类比，有人认为“集体重于个体”，有人感觉“个体重于集体”】
什么是“温度”？，什么是“热”？或以为这还用问，发疯了吧！
这是人类最初的词语，你捧着个茶杯感觉他热乎乎的就说他里面有开水就说他“热”，然后测量一下就说他“温度”是多少，但这不是他俩的近代解释。
近代解释始于牛顿，牛顿解释基于“刚体力学”，认为水分子在杯子中的剧烈运动产生磨擦，两个、三个以至无限多水分子的无序运动产生“热”，然后用“温度”去“标度”他。
两个还行，多于两个就麻烦来了――比如著名的“三体问题”，用牛顿原理去描述他求解他就困难重重了，特殊问题马马虎虎还行，多于三个乃至无限那是不可能的。
还好，牛顿同时代出现了许多分析求解工具，比如波义耳、马略特、查理定理就是专门求解“温度”、“压力”、“体积”诸如此类的，我们今天高中课就能学到，我们今天又有更高级的思辨求解工具，比如《流体力学》、《统计物理学》、《热力学》、《熵增与信息》等诸如此类。
总之，古代社会对“温度”和“热”我们是用“现象解释现象”，进入近现代我们产生了两种思辨，基于牛顿的“刚体力学”，基于宏观现象的“系统学”；“系统学”把某个系统看作一个整体――虽然也把“系统”看作一个对象，就好比“刚体力学”中的“球体”、“滚轴”诸如此类，但完全有别于“刚体力学”思辨方式，“刚体力学”一套术语已不能解释。
这种思辨方式的蜕变从《物理学》到《哲学》，从自然科学到人文学科――以前我学过“统计学”，我总会对同伴说，我不要你的“加总数”，我要的是“汇总数”，“加总”就相当于把数字看作一个一个的“单个”数，而“汇总”则是把成千上万数字的整体集合视作“一个”数。
事实上牛顿之前人类就存在这两种思辨，就存在两种术语，两套词语及词汇，只不过牛顿以后我们产生了解析工具，哲学上人类又“刻意”的分别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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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听到“小河有水大河满，大河无水小河干”来阐述集体与个体的关系，更多语境下是强调“集体比个体更重要”；事实上这句话换一种词序“大河有水小河满，小河无水大河干”也能达到一样的意思，是不是――于是我把这种语言语序称作“大河小河之辨”。
这几天论坛读到好几篇“大河小河之辨”，以前我也这类话题颇感兴趣，写着写着就兴趣索然了，因为“集体与个体哪个更重要”要看不同情况的，不同情况下结论会有所不同，况且刚才说了，既使句子颠来倒去效果也一样，这样一直下去几乎成了文字游戏。
是的，我一直有这样的直觉：“大河小河之辨”几乎就是个文字游戏――既不能讲清“集体高于个体”也没法讲清“个体高于集体”；并且这样的文字游戏几乎充斥于我们华人很大的一个语言丛落，我们华人很大的一个语言丛落适用于“大河小河之辨”。
为什么会这样？只要愿意，哪怕语序颠来倒去也不妨碍心中所思！为什么会这样呢？弄到最后你何必“大河小河之辨”绕个圈子好象“讲道理”，你直接强词夺理即可嘛！绕圈子干嘛！
这个问题确实困扰我很久！
直到有一天或者说有段时间，我在读汤因比的《历史研究》，集中思考了这个问题，我的直觉我们的语言“本身”可能存在问题，语言本身可能讲不清这个问题！！！语言是文明演化的产物，我们的文明演化似乎未曾经历这样一个阶段【注】――非得要把“集体与个体的关系”讲个透彻，讲个明明白白这样的阶段，就好像牛顿之前人类确实讲不清楚“温度”、“热”、“压力”究竟是什么东西那样；有时不得不借助“大河小河之辨”这样的类比，可是越辨越讲不清――同样一个类比，有人认为“集体重于个体”，有人感觉“个体重于集体”。
我读汤因比好象更强调“集体重于个体”，因为他相当篇幅是“制度对于社会的重要性”，他列举了许多例子，许多古代民族当时很弱很弱――无论种族发生抑或所处自然环境，比当时大名鼎鼎的种族比如亚述人弱好几个量级，最后他竟然胜出笑到最后，靠的是智慧也即“社会制度”，将弱的不能再弱的民族打造成强悍民族，终于战胜强敌；但是乍看似乎又在强调“个体重于集体”――因为同样的举例也能读出这个味道，因为不同的制度塑造出不一样的个体，原本一个妈妈生出的两胎各奔东西，因为所选制度不同塑造出不一样的气质，同样的“制度”即可酿成“夺胜”的群体亦能铸造强悍的个体。
有些“制度”则不然，乍看能铸造强悍的个体，但他没能笑到最后，他自己内部就分崩离析了，或者乍看能塑造个强悍的集合体，但细究下来正是因为“强悍的集合体”本身导致这个民族消亡了！
《历史研究》比其他历史书好看，就在于他把“制度”与“笑到最后”的因果关系分析个到位，不象其他同类书这样说可以那样说也可以，《历史研究》举例实在多。足够让你自己思考拿结论，他例举了太多太多这样的实例，他没给你现成的结论，而是让你正反两方面思考。
恰好那段时间我又有时间阅读“物理学”诸如此类，忽地冒出怪想：汤因比所谓“集体重于个体”中的语言比如“集体”、“个体”不象我们日常语言中的那种，要结合上下文具体语境理解含义――有时乍看强调“个体重于集体”，但他真实所指恰恰在“社会意志的重要性”。有时乍看似乎强调“集体重于个体”，真实所指恰恰在“个体意志的重要性”，反正你得结合上下文具体语境，以及他后来演化实际。
有了这个想法，以后就往这个方向思考，以后读书，读此类相关著作就往这个方向思考。
那时年轻真有劲，读了许多，强化了我的这一看法并有进阶：他们不仅语言上，事实上包括文字文本、文学艺术、建筑器物、宗教谶语等等诸如此类都有此类倾向――甚至比如一声哭泣或忧伤，比如一次放肆大笑，他是多么个体化个人化行为，可是结合上下文具体语境和立体表达，实质是“集体意志”的投影，更在激励人们为整个社会付出和献身。那时真有劲，那时的书也写的好，那时象《历史研究》这样的书都有导读或简读本，不然的话一般读者是读不下去的。
他们不象我们这里整天在“大河小河之辨”文字文本里辨来辨去打转转，而是包括文字、艺术、建筑、宗教。科学的立体叙事，不用刻意强调而能达到同样效果，甚至程度更高进入哲学思辨。
确实，很久以来我就这样一种思考中，不再以前热衷于“大河小河之辨”，而是换一种思考方法――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参加红坛后就把这类思考放在《日本的精神仍是“颗粒”状的――甲午战争130年祭》这类主题中，围绕这个主题大概有百十篇之多。我的看法日本人看上去很有“集体主义”精神――特别“二战”那时我们称他“军国主义”，特别看到他们“零式”战机飞行员与亲人做有去无回的告别，让我这个“敌国”人也为之伤感；可是再思考思考整个场景与日本文化，那个表现出来让我们看到的所谓“集体主义”精神，其实是假象，真正的恰恰是“个体主义”――非常迷惑性的表现，让你感觉“集体主义”精神。
但我又没这个水平，围绕这个主题虽有百十篇之多，但总是讲不透，用“颗粒状”这类语言意图摹状一下，反而更加迷惑，经常有朋友埋汰“道一人你说些什么呀”；今天正好有个机会，用“热”、“温度”此类打比方讲一讲这个主题：
日本的语言乃至文化中确实存在“集体”、“个体”之类语言，更有“集体重于个体”的观念和精神，但是他们的文化乃至文明演化似乎缺乏这样一个阶段――非得要把“集体与个体的关系”讲个透彻，讲个明明白白这样的阶段，就好像牛顿之前人类确实讲不清楚“温度”、“热”、“压力”究竟是什么东西那样；有时形似强调“集体意志”实质强调的是“个人精英”，有时形似讲“个体独立”实质表达的是“集体愚昧”。
我在讲日本，但是以我观察，我们整个东亚文明都有这样的文化倾向――我们华夏胡焕庸线以东大部分人群，朝鲜半岛人民，日本列岛人民大都此相似的民族性格，以至我不断这样的讲。不断的以日本人打比方，惹得日本朋友不开心：道一人你再这样讲日本人坏话，就往你嘴巴里塞鸟粪啦！
我不怕的，年轻时交过许多日本朋友，他们知道我到底在讲什么意思，苦于表达不清，今天借“热”、“温度”、“压力”之类比方不知讲清楚了吗？
另外，这几天外面“西史辨伪”风头正盛，我努力避开他，不知避开否？
【注】
我们今天语言与古代华人语言有个巨大嬗变，除日常生活用语外，古今华人几乎难以沟通说话了；比如我们读三四百年前冯梦龙的《三言两拍》，百分之七八十能读懂，加一些小字注基本能通读，但是一旦进入哲学和意识形态就无法沟通了，这些领域的语言大都近一两百年外面进来――或者从英美直接进来，或者转道日本进来，或从前苏联进来，要从古代华人语言直接说出这些哲学或意识形态，几乎不可能的。
【文/道一人，红歌会网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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