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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时代的宝藏

字号+作者:参考消息 来源:参考消息 2002-04-15 08:00 评论(创建话题) 收藏成功收藏本文

黄金时代的宝藏 【美国《国家地理杂志》月刊3月号文章】题:黄金时代的宝藏(作者 乔治·巴斯) “你觉得他们的家人最终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觉得有什么'...

黄金时代的宝藏


【美国《国家地理杂志》月刊3月号文章】题:黄金时代的宝藏(作者 乔治·巴斯)
“你觉得他们的家人最终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觉得有什么人知道他们的下落吗?”
乔恩·康斯尔向我提出这个问题时,我们正乘着深潜器,在2400多年前沉没的一艘小型商船的残骸上方徘徊。他接着说:“当时没有无线电,没有海空救援部队。谁会知道呢?”
在我们深潜器外的土耳其属爱琴海的海水中,考古学家伊丽莎白·格林把一只双耳细颈椭圆土罐放进了吊篮。在她身后,类似的土罐散落在绵延30英尺长的多岩石的沟壑里,像是一大片起伏的棕色冰川。另一位考古学家在清理现场的沉积物。较远处,两名潜水员小心翼翼地用米尺进行测量,并且用铅笔把数据记录在塑料板上。另一名潜水员则在剥去沉积物——一层留在海底物体表面的厚厚的水泥状石灰质沉淀。他们快速而高效地工作着。
在对沉船进行考察的40年生涯中,我一直忙于执行相似的任务——测量,记录,挖掘和吊起古代工艺品,根本没有时间想到那些母亲、妻子和儿女。他们所爱的人可能在很久以前就一去不复返,没有人听到他们呼救的声音。
如今,在2000年夏季,本身并非考古学家的乔恩却转移了我对本行业技术层面的注意力。他驾驶着供两人乘坐的“卡罗琳”号深潜器,让我们能有幸作为参观者在这个现场逗留数小时,也让他有机会向我们提出关于这艘沉船的问题。
这并非一般的沉船。四年前,图凡·图兰勒打电话到得克萨斯农业和机械大学的航海考古研究所找我,他在我们对土耳其沿海进行的年度水下勘查中负责指挥潜水员。他说:“我们发现了公元前5世纪的一艘沉船。大约在140英尺深的地方,沙层上能看到不少漂亮的土罐。”刚刚谈了10分钟,我就打断他说:“够了。航海考古研究所下一次就打捞这艘船。”
尽管我曾发现过从青铜器时代到中世纪的船只残骸,尽管航海考古研究所已经在土耳其沿海找到了100多艘古代沉船,但我从未看到过公元前5世纪的沉船。因为其他原因,直到1999年我们才开始对图凡的发现展开为期三年的发掘工作。与此同时,沉船的重要性还在不断增加。从货物的照片来判断,马尼托巴大学研究双耳细颈椭圆土罐的专家马克·拉沃尔把沉船所属年代确定为公元前450年到公元前425年,那正是古希腊的黄金时代。
人类历史上是否曾存在过一个建筑、哲学、雕塑、戏剧和政治在短短几年内达到近乎完美的时期?在伯里克利的权威政治统治下,雅典控制了跨越爱琴海的整个帝国。在雅典,菲迪亚斯负责监督那些为帕台农神庙雕刻壁缘的雕塑家。另一位伟大的艺术家波利克里托斯在为运动员雕像时确立了人体理想比例的概念。欧里庇得斯和索福克勒斯等剧作家为获得相当于当时的托妮戏剧奖的奖项而竞争。历史之父希罗多德和比他更为出色的历史学家修昔底德记载了那个时代。与此同时,苏格拉底激怒了公众,因为他问人们,他们是否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但是,如果没有船只,这一切都是不可能出现的。如果没有从海上运来外国的粮食,雅典人甚至会食不果腹。雅典帝国最初是为了防御波斯人的入侵而建立的。它的强大和繁荣要以海军力量和海上商务作为基础。伯里克利的政策不仅鼓励了艺术,而且振兴了商业。
如今,乔恩和我从深潜器里向外望去,凝视着缔造了希腊伟业的船只之一的遗骸。马克·拉沃尔后来进一步把它所属的年代确定为公元前440年到公元前425年。
乔恩灵巧地拉动着操纵杆,带动“卡罗琳”号离开沉船水域,摆脱了错综复杂的电缆、管道和绳索,重新回到了泰克塔什角。
泰克塔什角(孤岩角)地处土耳其爱琴海沿岸,位于度假胜地切什梅以南不远的地方。孤岩本身就耸立在海岬附近的海面上。
薄雾使得乔恩和我无法看到南边的萨摩斯岛和希俄斯岛,不过,从这个海岬通常能清晰地看到那两座岛屿。它们都曾是雅典帝国的一部分。公元前440年,伯里克利率60艘舰船前往萨摩斯平叛。他派自己的同伴——剧作家索福克勒斯将军——前往希俄斯执行任务,在第二年平息了这场叛乱。
在乔恩和我刚刚离开的那艘不幸的船上,水手们是否曾亲眼看到过这两个人?他们曾沿着同一条航道航行。在水下挖掘生涯中,我首次觉得自己几乎与古代名人有了交流。
乔恩操纵“卡罗琳”号驶上了双体船浮桥间的滑轨。船停泊在一个小峡湾里,不一会儿,深潜器就给吊到了甲板的高度。我们推开有铰链的上半个透明丙烯酸球形罩,迈步走了出来,乘小船来到了岸上的考察队营地。
这个营地是我们的家,它是个用血汗修建起来的舒服的小村落。千百年的风吹浪打把这个海岬冲刷成了犬牙交错的坚硬岩石。1999年,我攀上这些可怕的怪石,寻找能为多达30人建立夏季营地的合适地点。我小心翼翼地从一块尖利的岩石迈向另一块岩石,根本不敢松开双手。但是,与花费两个月时间把这片岩石变成合适营地的短期不便相比,尽可能接近沉船地点扎营的长期好处更为重要。施工期间,我们当中的许多人就像在流放地砸石头的苦役犯。
我们的考察队是一个国际小组,人员来自美国、土耳其、西班牙、保加利亚、澳大利亚、以色列、加拿大和英国。国家地理学会、国家人文学基金会、南佛罗里达大学和土耳其航空公司的支持让我们走到了一起。我们中的大多数人是考古学家、古典学者、历史学家和学生,不过,考察队里还有几位监督员和机械师,以及医生和厨师各一名。
夏初,挖掘工作的副总指挥德博拉·卡尔森报告了一个令人激动的发现。她说:“是古希腊式的提水罐。我敢肯定。我能触摸到沉积物下面的垂直手柄。”这番话里蕴含着考古学的激动人心之处。
与多种多样的东方陶器不同,古希腊陶器的风格极为保守,几十种造型数百年来鲜有变化,而且大多数与饮酒的习俗有关。
双手柄的大型细颈椭圆土罐是用来运酒的。较小的平底土罐则是放在桌子上的酒容器。希腊人认为,如果饮用未经稀释的酒,人就会失明或发狂。他们总是在酒里兑水。他们用一种提水罐从井里或泉中取水。这种罐子有两个提拉用的水平把手和一个倒水用的垂直把手。他们在一种名叫“巨爵”的大碗里调匀酒和水,用通常是金属制成的长柄勺把稀释后的酒从巨爵中舀入大水罐。最后,酒从水罐中倒入单耳或双耳杯。
我们挖掘到了几乎每种形状的陶器。我们估计这些陶器大多是货物,而不是船员的餐具。几乎所有陶器都是在希俄斯制造的,与它们沉没的地方很接近。
我们在海床中发现了一个直径大约为6英寸的大理石圆盘,据猜测,这是该船的双眼之一。
在从葡萄牙到印度的多种文化中,眼睛被用以赋予船生命或者帮助船在波涛中辨清航线的做法都很常见。长期以来,人们从希腊花瓶上的绘画中了解到,古代船只都有这样的眼睛。商船上的眼睛有时只是简单的圆圈。尽管人们此前从希腊战船的残骸中发现过大理石眼,但大多数学者推测,规模较小的商船的眼睛是画上去的。我们的大理石眼是首次在古代沉船上发现,而且是首次在商船上发现。
想靠这只眼睛保佑平安的水手们是否在最后一次航行中成功脱险了呢?尽管乔恩·康斯尔推断,他们都和船只一起沉没了,但他们仍然很有可能在船只沉没的过程中逃生。不过,沉船上的一些水手即使游到了岸边,也很难想象在滔天巨浪的冲击下,能设法爬上泰克塔什角锯齿状的裸露岩石。
尽管海浪汹涌,我们仍然不断有所发现。潜水大师肯·特雷休伊发现了两根长度各为1·5英尺左右的矩形铅条。他认出这是木头锚杆的铅芯。最早的锚杆是石头的。然后,有人想出用更重的铅来制造锚杆。我们的发现是采用铅芯的最早物证。这种革新在古希腊后期和罗马帝国初期得到了广泛应用。
另外发现的一枚铜钉也是航海史上的里程碑。这枚铜钉的长度和敲弯的钉头形状向我们表明,木质船体与内架钉在了一起。这是古希腊后期和罗马帝国时代的标准造船设计,但这是此种设计得到应用的最早证明。
发现并非都来自水下。在实验室里,所有土罐上的淤泥都经过了过滤,并且在一桶水中不断旋转以分离有机残留物。一个也许产自当地的土罐装有牛肋骨,这几乎可以肯定是古代文献中记载的从希腊东北部运来的“盐和牛肋骨”的残余。
1999年9月中旬,我们结束了第一阶段的挖掘工作,离开了泰克塔什角。2000年6月,我们率领新船队返回这里,船队中也包括深潜器“卡罗琳”号———它的控制装置就像游戏机的操纵杆一样简单。2000年9月底,我们发现了船的第二只眼,并且打捞了所有的土罐。除了200多只可能在这片沿海附近制造的土罐之外,我们还发现了两只来自希俄斯、10只来自希腊东北部城市门代的土罐。当地的一只土罐(以及门代的一只土罐)装有牛肋骨,而其余9只门代土罐里装着一种为木船捻缝或者为葡萄酒调味的松炭。这并非一船昂贵的货物。也许这艘船在希俄斯和南边的特奥斯或萨摩斯之间作当天往返的航行。
去年夏季,我们完成了挖掘工作。如今,我们将对这批发现进行数年的保藏、实验室分析以及图书馆研究。我们已经大致知道,一个小商人可能以20%到30%的利率借钱购买了这船后来在泰克塔什角沉没的货物。利率相当高,因为放债者要承担全部损失。但是,与船上的水手不同,他至少不必以生命冒险。

打捞出的陶器中最有趣的是一批餐具,其中包括一盏油灯、一对单把杯子以及一个水罐(左)。这些发现有助于确认古代商路,它们为勾画一个遥远世界的蓝图补充了关键性细节。马尼托巴大学教授拉沃尔说:“进口、出口、战争对贸易的影响———古希腊的大戏剧家、历史学家和哲学家们对此从不问津。”而陶器,则回答了那些苏格拉底从未提出的问题。


为了制作沉船遗骸的画面,携带摄像机的潜水员拍摄了沉船现场(下)。根据这些数据,连同发掘出的每件工艺品的具体数码图像(右),就制作出了现场的三维画面。负责该项目数码图像制作的西拉·马修斯说:“电脑系统给了我们精确度和速度,也让我们更容易确认沉船现场艺术品的分布模式。”

岸上,考察队员在过滤陶罐里的沉积物。许多陶罐里装着有机物质,包括松炭(下)、牛骨(最下)和其他在陆地上极少保存下来的易腐物质。

项目指挥乔治·巴斯下潜时拾起船的一只“眼睛”。他认为这是此次发掘中最难忘的时刻之一。“这让船员们的形象在我眼前一下子变得鲜活起来,”他说,“最近我看到一辆土耳其卡车的保险杠两侧同样绘着‘眼睛’,想必这艘船的船长或制造者也是个像卡车司机那样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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