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孩子”传奇(五·完)
德埃皮努瓦子爵是最早收养这个野女孩的权贵之一。她在1732年受洗礼,被取名为玛丽—安热利克·梅米·勒勃朗。其后10年中她很快学会了法语,在修道院中生活,她的两位保护人——埃凯夫人和苏格兰律师詹姆斯·伯内特(后来的蒙博多勋爵)——还为她写了传记。
梅米回忆说,她很小的时候被人从自己的国家抓走,但她不记得那是哪个国家。她依稀记得她被人抓到一艘大船上,然后被运到一个炎热的国度。他们在那里把她当作奴隶卖掉,但是在卖她之前,他们把她全身涂成黑色,因为当地有许多黑奴。然后她又跟着大船飘洋过海。她又被送到另一艘船上,她的主人就是在这条船上给她穿上了那件衣服。如果她不干活,主人就会打她,但是女主人对她很好,并且把她藏起来。后来大船失事了,全体船员转移到小船上,但是他们让梅米和一个黑女孩自寻生路。她们游泳离开下沉的大船,但是黑女孩不擅长游泳,她抓住梅米的脚才死里逃生。
最后她们总算登岸了,后来又在陆地上走了很远,昼伏夜出以免被人发现,白天就在树上睡觉。她们从地里挖出作物的根茎果腹,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她们抓来猎物,在猎物体温尚存的时候连血一起吃下去,就像野兽一样。她学会模仿鸟叫,因为她记得这是她的祖国唯一拥有的音乐。但因为语言不通,她无法同黑女孩交谈。她们通过手势和喊叫互相交流,梅米被抓时她的喊叫让那些法国村民感到害怕。
伯内特写道,在法国村民抓住小女孩的前两三天,“现在的勒勃朗小姐在地上捡到了毫无疑问是某位路人遗失的项链。我们不知道是项链的新奇吸引了她,还是项链让她想起了从前看到的类似的东西……”,梅米立刻高兴得手舞足蹈。
由于担心同伴会抢走项链,她连忙伸手去捡起它。但是黑女孩看到她这样做,用随身携带的木棒狠狠地敲打梅米伸出的手。尽管梅米的手严重受伤,她还是奋起反击,一棒打在对手的额头上。黑女孩被打倒在地,头上流着血,大声尖叫着。梅米心生怜悯与内疚,于是想办法给黑女孩治伤。她找来一只青蛙,把青蛙皮剥下敷在黑女孩的额头止血,并用一块树皮把青蛙皮固定在黑女孩的额头上。经过这件事,两位同伴无言地分手了。受伤的黑女孩重新回到通往河流的路上,梅米却选择了决定命运的通往松吉村的道路。
像野孩子彼得一样,梅米让我们知道,我们可能会把同类当成陌生的外来者。我们从梅米的故事中看到她所处的困境发生了奇怪的转变。故事中不仅外来者对陌生感到害怕,而法国人本身也因为梅米而感到迷惑和不安。梅米的到来是一种无法解释的事实,它似乎威胁着他们熟悉的安全感和确定的事实。
在埃凯夫人出版她为梅米写的传记的同时,让—雅克·卢梭出版了产生重大影响的《论不平等的起源》一书。卢梭充满遗憾地回顾了人类的原始起源,认为人类起源时所拥有的尊严、仁慈和活力在错综复杂的社会中丧失殆尽了。
通过这些野孩子的故事,无论是真实的还是虚构的,人们可能会得出另一种看法:这些萦绕在人们心头的支离破碎的故事是人类一直无法摆脱自身野性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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