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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希望”的土地上

字号+作者:参考消息 来源:参考消息 2001-09-24 08:00 评论(创建话题) 收藏成功收藏本文

“毫无希望”的土地上 或老或少,生命随时可能消失。谎言还是真相?面对如此残酷的战争,这个问题变得毫无意义。英国记者穿行在巴勒斯坦自治区—— 【英国'...

“毫无希望”的土地上



或老或少,生命随时可能消失。谎言还是真相?面对如此残酷的战争,这个问题变得毫无意义。英国记者穿行在巴勒斯坦自治区——
【英国《独立报》8月29日报道】题:穿行在一片毫无希望的土地上(作者罗伯特·菲斯克)
不幸的阿布·扎因一家
伊纳斯·阿布·扎因什么也没有留下。她只有7岁,到处张贴的死难者遗像表明,她是个瘦小、清秀的小女孩。但在残垣断壁中,在废铁烂塑料中,在加沙柔软的沙土中,再也寻不到她的踪迹了。伊纳斯被炸得粉身碎骨,在千分之一秒的瞬间化作了尘土。“我带你看导弹是从哪儿过来的,”一个脸色煞白的男孩对我说,指着远处几间破房子。“以色列人是从那些房子后面发射的导弹。是一辆坦克发射的。”
是这样吗?我对自己说,不是在问。在加沙,你会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地这样说。谎言?真相?战争已经变得如此残酷,是谎言还是真相又有什么意义?伊纳斯的父亲苏莱曼也在这次爆炸中被炸死,同时死去的还有他6岁的儿子。
巴勒斯坦当局仔细搜查了阿布·扎因家的后院。即便他当时是在制作炸弹,那炸弹也和伊纳斯一样,无处可寻了。我在废墟中漫无目的地走着,到处是塑料屋顶碎片。昨天深夜发生的这次爆炸肯定是在塑料屋顶下发生的。以色列的炸弹怎么可能飞过其它棚屋、绕过阿布·扎因家后院外的拐角、越过院墙,最后一头扎向塑料屋顶,将这家人炸得尸骨无存?可是谁又会当着两个小孩子的面制作炸弹?或许有这样的可能,阿布·扎因家的后院藏了一枚炸弹,伊纳斯或者小苏莱曼不小心引爆了它。
加沙地带一片破败
我们周围聚拢了一群人,大家都表情严肃,疑虑重重。现在调查这些人的死因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是挪威人,可巴勒斯坦人盯着我,对我品头论足,好像我是个美国人,”一个面带微笑的挪威女援助人员对我说。“他们指责美国人纵容以色列肆意妄为。现在他们又开始指责欧洲人,因为我们没有帮助他们。”这位挪威女士说的没错。我走在加沙的街道上,感受着周围人的目光。在拉法赫,一小群人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在卡兰迪亚,一个约摸12岁的巴勒斯坦男孩盯着我汽车上的以色列牌照,拿起一根铁棍,用尽全身力气猛击我车后的挡泥板。一辆卡车里的两名男子——我们都在一处以色列检查站等候放行——在看我的笑话。
在加沙的每一个角落,都可以看到破败的迹象,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无政府状态。墙上过去挂满了容光焕发的亚西尔·阿拉法特和阿克萨清真寺的照片。如今,到处都是被炸毁的汽车、死去的儿童以及仰面朝天躺着、血从脑部流出来的以色列士兵的照片。“他们甚至不再谈论阿拉法特,”一名巴勒斯坦咖啡馆老板对我说。“只有一个关于他的笑话在流传。阿拉法特在戴维营,以色列人要求他停止暴力活动。阿拉法特回答说:‘我哪天能让自己的嘴唇不哆嗦,哪天才能停止暴力活动。’”
四分五裂的“部落”
阿拉法特日渐衰老,这让巴勒斯坦人深感忧虑。在距希伯伦不远的地方,我遇到一位巴勒斯坦政要,他的身份很重要,因此在这里不能公开他的姓名。他绝望地摇着头说:“阿拉法特能做什么呢?他的婚姻破裂了———他在过去10个月期间里见他夫人的时间不超过3分钟。他的孩子需要父亲,可他不在他们身边。他使得整个巴勒斯坦四分五裂,变得像一个个部落。”
的确是这样。在纳布卢斯南部的一条公路上,一辆黄色的巴勒斯坦出租车被石块——显然是对面驶过来的以色列司机扔的——击中,冲下了公路。司机卡迈勒·穆萨利姆当场死亡。可他的家人认定,他是被与他们有仇的、以阿里·弗拉杰为首的一个巴勒斯坦家族打死的。两家因争夺对法塔赫在当地分支组织的控制权而结仇。不久,弗拉杰家族用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袭击了悲痛万分的穆萨利姆家族。被打死的4名巴勒斯坦人中包括阿里·弗拉杰和一名法塔赫官员,还有6人受伤。这些都是阿拉法特的人,他们在自相残杀。
目前的情况是,阿里埃勒·沙龙不停地说阿拉法特是谋杀者,是超级恐怖分子。以色列公众相信这一切,它的记者在头版报道这些内容,它的人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样的话。和以色列人谈话——在出租车里,在飞机上,在咖啡馆里——我听到的都是这一套。恐怖主义,谋杀,卑劣。如同反复播放的录音。
恍若当年的贝鲁特
在加沙,我不会忘记1982年的贝鲁特,当时沙龙的入侵部队包围了巴勒斯坦解放组织。加沙如今就像是贝鲁特的缩影。在以色列人的包围下,在F—16战斗机、坦克以及炮艇的轰炸下,人们忍饥挨饿,电力供应经常中断——目前这里每天停电6小时——仿佛阿拉法特和沙龙在黎巴嫩的血腥岁月又回来了。过去,沙龙称阿拉法特是大屠杀的制造者。在过去几周中,每天早上我拿起《耶路撒冷邮报》,头版都是沙龙对阿拉法特的斥责、巴解组织的谋杀、巴勒斯坦当局的恐怖活动、实施谋杀的恐怖分子等这样的内容。
每天,我都会看到以色列袭击的新地点。以色列轰炸巴勒斯坦警察局、巴勒斯坦安全部门所在地。为什么要轰炸警察局?我和一位经历过贝鲁特战争的老朋友开车在加沙地带闲逛。“现在,你往右边看的话,会看到以色列人两周以前轰炸的警察局,”他说。“拐过这个弯,你会看到以色列人上周轰炸的巴勒斯坦警察哨所。”“沿着这条街道下去,你会看到7月份遭袭击的巴勒斯坦警察局的办事处。”过去,空袭过后,巴勒斯坦人会迅速开始重建工作,现在他们不再费神了。但如果以色列人继续摧毁所有的警察局,阿拉法特怎么“逮捕谋杀者”呢?
整整3天,我看到巴勒斯坦人因以色列占领巴解组织的办事处举行示威游行。巴解组织重要人物、发言人哈南·阿什拉维来了,要求进入被占办事处。她的要求遭到拒绝。她来晚了一天,大多数电视台摄像记者已经走了。巴勒斯坦人总是来迟一步。
但即便有摄像机,也不能阻止以色列边防警察对几名巴勒斯坦年轻人大打出手。在摄像机镜头前,一个巴勒斯坦年轻人被拖下车,一个以色列警察猛踩他的睾丸,另一个警察则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一幕。他们怎么能当着摄像机镜头这么做?我一直问自己这个问题。突然我明白了:以色列警方想让摄像机拍下这一幕,他们想让巴勒斯坦人看到,如果他们和以色列作对,如果他们示威,如果他们抗议,下场就是如此。
2005年还是2006年?
在飞往特拉维夫的飞机上,坐在我旁边的是一名以色列伞兵军官。我把自己悲观的看法告诉他,那就是:骚乱将持续到2004年。他则认为要持续到2006年。“最后,我们将回到1967年的边界,把东耶路撒冷作为他们的首都,”他说。“不过考虑到我们对待他们的方式,他们对这种结局感到满意那才怪呢!”我问一名巴勒斯坦人对此有何想法。他说:“2005年,2006年,这有什么不同?不过我告诉你一点,这次骚乱结束后,会爆发反对阿拉法特的叛乱。他怎么能允许这一切发生?他怎么能认为自己会赢?”
我打电话给一个老朋友,她是个在查阅档案方面有一手的美国犹太人。我告诉她一直萦绕在我脑际的一个日期:1982年9月15日,就在这一天,多达2000名巴勒斯坦人在贝鲁特的萨卜拉和夏蒂拉难民营被打死。她当天晚上就给我回了电话。“打开传真机,”她说。“你肯定想看到这些。”这是美联社在1982年9月15日发表的一篇报道。“国防部长阿里埃勒·沙龙在一项声明中说,暗杀(黎巴嫩长枪党领导人杰马耶勒)事件是巴勒斯坦解放组织所为,并说‘这标志着巴解组织的恐怖机构及其支持者的恐怖主义谋杀行动。’”几小时后,沙龙将长枪党人关进了拘留营。
我把这份传真读了一遍又一遍,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袭上心头。如今,以色列人对巴勒斯坦人的愤怒不亚于长枪党对巴勒斯坦人的愤怒。这些话和我今天所听到的一模一样,出自同一个人之口,指的也是同样的人。为什么?
图片:
①8月29日,以色列一士兵在西岸城市纳布卢斯被击中,图为伤兵被抬入卡车送往医院
②8月31日,巴勒斯坦西岸城市拉姆安拉被袭后,巴勒斯坦人向安全地带逃生
③拉姆安拉被袭后,警察在检查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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