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指出：“马克思主义是我们立党立国的根本指导思想，是我们党的灵魂和旗帜。”[1] 回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发展史和中国共产党100年的奋斗历程，在新的征程上必须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才能进一步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继续发展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21世纪马克思主义。
一、中国共产党的历史就是一部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
历史是最好的教科书，欲知大道，必先为史。近代以来列强侵入，社会动荡，中华民族面临艰难的社会变革和道路选择。洋务运动、戊戌变法、辛亥革命，一次次抗争、一次次奋起，要么失败，要么夭折，或者是革命成功之后的军阀混战，社会更加失控混乱。中国应该走什么道路？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中国先进分子接受了马克思主义，选择了社会主义。
上一个世纪之交，马克思主义开始在中国传入传播，其中李大钊的《我的马克思主义观》、陈独秀的《马克思学说》、以及其后瞿秋白的《社会哲学概论》、艾思奇的《大众哲学》、李达的《社会学大纲》等颇有影响，促进了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广泛传播。
毛泽东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开创者，毛泽东思想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一次飞跃。井冈山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第一个农村革命根据地，是中国革命的摇篮。第一次国共合作破裂，大革命失败后，中国共产党人是选择继续攻打城市，进行城市武装起义，还是到农村去，建立农村革命根据地，历史关头毛泽东率领秋收起义部队走上井冈山，探索了一条农村包围城市的中国革命道路。1930年1月，毛泽东在福建古田写了著名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文章根据井冈山斗争的实践，回答了“红旗还能打多久”的疑问，指明了中国革命的发展方向。1930年5月，毛泽东写了《反对本本主义》一文，强调“马克思主义的本本是要学习的，但是必须同我国的实际情况相结合。我们需要本本，但是一定要纠正脱离实际情况的本本主义。”[2] 1937年毛泽东给延安抗日军政大学学员讲课，写作了《实践论》《矛盾论》，这是毛泽东哲学思想的代表作。1938年5月，毛泽东的军事名篇《论持久战》精辟分析了抗战的发展情景和历史走势。1938年10月，毛泽东在党的六届六中全会《论新阶段》的报告中明确提出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这一重大创新性概念。1940年的《新民主主义论》，深刻阐述了新民主主义的政治、经济和文化。1941年的《改造我们的学习》、1942年的《整顿党的作风》《反对党八股》是延安整风的三大重要文献，主题是坚持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和中国革命具体实际相结合，反对主观主义，特别是教条主义，进一步促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1945年党的“七大”，确立毛泽东思想为中国共产党的指导思想。
20世纪50年代，毛泽东强调搞社会主义就要实现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的“第二次结合”。1956年毛泽东的《论十大关系》深刻阐述了“以苏为鉴”，少走苏联弯路的思想。1956年9月，党的八大深刻论述了我国社会主义社会主要矛盾等社会主义建设思想。1957年2月毛泽东的《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强调正确区分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是国家政治生活的主题。以上这些集中体现了以毛泽东为代表的第一代中国共产党人探索中国社会主义道路的积极成果。
以1978年12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为起点中国进入改革开放新时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实践产生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实现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二次飞跃。1982年9月，邓小平在党的十二大开幕词中提出：“把马克思主义普遍真理同我国的具体实际结合起来，走自己的路，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这就是我们总结长期历史经验得出的基本结论。”[3] 1987年党的十三大创造性地阐述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1992年党的十四大提出了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改革目标；1997年党的十五大确立了邓小平理论为党的指导思想；2002年党的十六大确立“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在全党的指导地位；2007年党的十七大首次提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重要概念，阐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第二次飞跃；2012年党的十八大确立科学发展观在全党的指导地位；2017年党的十九大确立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在全党的指导地位。
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是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21世纪马克思主义。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既是理论体系也是话语体系，形成了一系列具有重大影响的标识性概念、范畴和论述。比如：新时代、主要矛盾转化、新发展阶段、新发展理念、新发展格局、党的自我革命、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共建共治共享、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国家治理现代化、以人民为中心、人类命运共同体、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等等，这些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既是习近平治国理政的思想精髓，也是对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21世纪马克思主义的原创性贡献。
习近平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的重要讲话，是百年大党守正创新、继往开来的政治宣言。讲话全面阐述了关于以史为鉴、开创未来的“九个必须”，其中第三个必须集中阐释了如何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提出了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简称“两个结合”）这一具有重大创新意义的新观点、新论述，引起了学界的普遍关注，产生了广泛影响。在中国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必须持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而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就必须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习近平“七一讲话”关于“两个结合”的重要论述，总结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百年历程的基本经验，指明了继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发展方向。“两个结合论”，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重大理论创新，是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的新阐释、新贡献、新发展，必将大大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学理研究和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发展进程，具有重大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
二、马克思主义深刻改变了中国，中国也极大丰富了马克思主义
“理论的生命力在于创新。马克思主义深刻改变了中国，中国也极大丰富了马克思主义。”[4] 习近平在党史学习教育动员大会讲话的这一重要论述，全面而深刻地揭示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创新伟力和发展逻辑。启示我们既要“以马解中”，也要“以中解马”。既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也要以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创新成果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既要马克思主义“化”中国，推动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传播运用，也要中国“化”马克思主义，促进马克思主义发展创新。使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相结合，更加具有中国特点、中国作风、中国气派。
在中国语境下的马克思主义主要有四个提法：一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二是中国化马克思主义。三是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四是21世纪马克思主义。那么这四种提法是什么关系，又应当如何理解呢？
首先，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基础性前提性的。1938年10月，毛泽东在党的六届六中全会《论新阶段》的报告中明确提出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这一重大创新概念的提出本身就充分体现了理论自觉和文化自信，是马克思主义在中国最大的话语范式转换。深入研究和持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发展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的前提，是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研究的主体内容和最大增量。
其次，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过程产生了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结果。这个过程和结果大体是：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入和传播；毛泽东思想的形成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一次飞跃；社会主义建设时期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的“第二次结合”；改革开放时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形成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二次飞跃；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创立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成果。
再次，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突出了当代性，21世纪马克思主义凸显了世界性。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的提法延续了近年来一直强调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而21世纪马克思主义的提法则在此基础上更强调其世界化。21世纪马克思主义不仅是中国的，也是世界的。不仅是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也是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世界化。因此，内涵和外延更广泛、更丰富。总的看，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21世纪马克思主义，不仅是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也不只是马克思主义在21世纪，而是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在21世纪的发展创新。是本土性与时代性的统一，中国化与世界化的统一，守正与创新的统一。
最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主线，发展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是主题。一方面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是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基础上的新发展，是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新成果；另一方面，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开辟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新阶段，今天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根本任务和主要课题就是发展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21世纪马克思主义。我们要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大视野大背景大历史中来研究和发展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21世纪马克思主义。
三、把握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和中国道路的辩证统一
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实践相结合，关键是解决中国的道路问题。井冈山斗争走出了中国革命之路，改革开放走出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之路。没有中国道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就没有落地生根。没有中国化马克思主义，中国道路就缺少理论指引。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在中国道路的实践探索中形成和发展，中国道路的伟大实践又进一步推进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发展创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中国道路的理论形态、经验总结，中国道路是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实践形态和全方位呈现。就如同一个钱币的两面，“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与“中国道路”的相互映照，充分体现了理论与实践的良性互动和辩证统一。
100年前思想激荡，当时实验主义、实用主义、工团主义、民粹主义、自由主义、无政府主义、互助论等在中国都有较大影响。经过不断的实践检验、思想激荡和选择比较，中国共产党人接受了马克思主义，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持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中国共产党人选择了社会主义，坚定不移走社会主义道路，一以贯之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从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看，中国人从100年前马克思主义的译者、读者到今天的作者、创新者，其原生形态、次生形态、再生形态、当代形态大体是：经典马克思主义，苏联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从社会主义发展史看，中国人从100年前的旁观者、观望者到今天的实践者、发展者，其原生形态、次生形态、再生形态、当代形态大体是：社会主义，苏联模式社会主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中国共产党100年的理论与实践形成了两个最重要的概念和命题：一个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一个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两个“八个字”，是100年奋斗最核心的凝练，最宝贵的结晶，最重要的成果，集中体现了中国共产党的理论创新和实践创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发展到今天，就是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不断发展，就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的之际，回望走过的路，远眺前行的路，中国共产党人把握“中国化”和“中国特色”的理论逻辑与实践逻辑，最重要的就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努力开辟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21世纪马克思主义新境界，谱写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篇章。
当今世界正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世界进入动荡变革期，外部环境压力增大，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到了关键时期，改革发展任务繁重艰巨。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21世纪马克思主义的发展前景，是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前途命运息息相关的。没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成就，就不可能有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21世纪马克思主义的发展创新。反之，离开了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21世纪马克思主义的思想引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行稳致远也是难以想象的。
四、用马克思主义真理力量激活中华文明
习近平指出：“在近代中国最危急的时刻，中国共产党人找到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并坚持把马克思列宁主义同中国实际相结合，用马克思主义真理的力量激活了中华民族历经几千年创造的伟大文明，使中华文明再次迸发出强大精神力量。”[5] 习近平的重要论述深刻阐明了“激活”的思想精髓，拓展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丰富内涵。
“结合”是“激活”的根本要求。只有实现马克思主义与中国文化的结合与融合，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与确立，以及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才能成为现实。儒家讲的“知行合一”与马克思主义的实践学说之间，传统文化论述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与马克思主义强调的改造世界之间，中国哲学讲的“一阴一阳谓之道”与马克思的辩证法之间，传统文化中的“大同社会”与马克思主义的共产主义理想社会之间，都有某种契合和相通之处。中国传统文化和哲学思想中所蕴涵的唯物主义和辩证法，是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传播与发展，并为人们选择和接受的思想文化基础，也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文化基因。如果没有中华五千年文明，哪里有什么中国特色？如果不是中国特色，哪里有我们今天成功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把坚持马克思主义与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有机结合起来，是用真理力量激活伟大文明的必然选择和基本遵循。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文化土壤，使马克思主义具有民族性、本土性。马克思主义的传入传播和中国化，为中国传统文化注入新的生机和和活力，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具有现代性、世界性。两者的结合，激活了中华文明，发展了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创造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奇迹。
“中国化”是“激活”的根本途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提出和持续推进，充分体现了“激活”的理论自觉和实现路径。1938年10月，毛泽东在党的六届六中全会《论新阶段》的报告中明确提出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这一具有重大创新性意义的概念和决定性意义的命题。他在阐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关于“成为伟大中华民族一部分而和这个民族血肉相连的共产党员，离开中国特点来谈马克思主义，只是抽象的空洞的马克思主义”[6] 的论述，着重强调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践相结合。关于“我们是马克思主义的历史主义者，我们不应当割断历史。从孔夫子到孙中山，我们应当给以总结，承继这一份珍贵遗产”[7] 的论述，着重强调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文化相贯通。毛泽东在这里如此强调与中华民族“血肉相连”和承继中华文化“珍贵遗产”，表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密不可分、有机结合的。如何坚守中华文化立场，从延续民族文化血脉中开拓前进，同时激活中华文化生命力、推动中华文化现代化，既是中华文化研究的重大任务，也是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使命。我们党的历史，就是一部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同时坚持用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推动中华文化现代化，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焕发出新的蓬勃生机。
“双创”是“激活”的根本方法。实现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是激活中华文化生命力、增强其影响力和感召力的关键。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习近平关于如何对待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有一系列重要论述，强调不忘本来才能开辟未来，善于继承才能更好创新。强调有鉴别的加以对待，有扬弃的予以继承。强调与当代社会相适应，与现代文明相协调。特别是强调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这些论述深刻阐明了文化传承与文化创新的辩证关系，充分体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守正创新、固本开新的核心要义。比如：“民为邦本”与以人民为中心、“自强不息”与改革创新、“道法自然”与生态文明、“和实生物”与文明交流互鉴、“协和万邦”与人类命运共同体等，就充分体现了以新的时代内涵激活和增强中华文化生命力，使中华文化历久弥新，中华文明发扬光大。在守正创新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创造中华文明新辉煌。
（作者为清华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卓越访问教授）
网络编辑：同心
来源：理论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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