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马克思主义宗教学是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研究宗教的科学
宗教学就是研究宗教的科学。马克思主义宗教学是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研究宗教的科学。马克思主义chuangshiren对宗教问题的研究,奠定了马克思主义宗教学的基础。马克思、恩格斯逝世以后,优秀的马克思主义者在新的历史时期,继承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宗教学。其中有马克思主义政党和党的英明领袖,也有著名的马克思主义学者。
中国马克思主义宗教学开始于20世纪50年代。任继愈先生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研究佛教,得到了毛泽东的肯定。1963年10月,任继愈先生将自己的佛教研究论文结为《汉唐中国佛教思想论集》出版。1963年12月30日,毛泽东在党内文件中批示:
这个文件很好。但未提及宗教研究。对世界三大宗教(耶稣教、回教、佛教),至今影响着广大人口,我们却没有知识,国内没有一个由马克思主义者领导的研究机构,没有一本可看的这方面的刊物。《现代佛学》不是由马克思主义者领导的,文章的水平也很低。其他刊物上,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写的文章也很少,例如任继愈发表的几篇谈佛学的文章,已如凤毛麟角,谈耶稣教、回教的没有见过。不批判神学就不能写好哲学史,也不能写好文学史或世界史。这点请宣传部同志们考虑一下。
这个批示后来以《加强宗教问题的研究》公开发表。
毛泽东的批示和任继愈先生《汉唐中国佛教思想论集》的出版,是中国马克思主义宗教学诞生的标志性事件。
二、马克思主义宗教学和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同根共生的关系
马克思宗教学的直接前驱,是德国的古典哲学,特别是费尔巴哈的《基督教的本质》和《宗教的本质》。
德国古典哲学是在批判宗教观念中诞生的,也是在批判宗教观念中结束的。对宗教观念的批判,贯彻了德国古典哲学的全过程。因此,德国古典哲学,也是德国当时的宗教学。马克思主义的chuangshiren,马克思和恩格斯在批判德国古典哲学的过程中,结束了德国古典哲学,创立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同时也结束了德国当时的宗教学,创立了马克思主义宗教学。马克思主义哲学和马克思主义宗教学是同根共生的关系,二者的理论基础完全一致。只是由于各自的任务不同,在进一步发展、涉及各自具体问题时,分成了两个思想体系。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2012年最新版第一卷第一篇《〈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的第一句话就是:“就德国来说,对宗教的批判基本上已经结束;而对宗教的批判,是其他一切批判的前提。”正是在这一经典著作中,马克思指出:
宗教里的苦难既是现实的苦难的表现,又是对这种现实的苦难的抗议。宗教是被压迫生灵的叹息,是无情世界的情感,正像它是无精神活力的制度的精神一样。宗教是人民的鸦片。
因此,《〈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是马克思的经典哲学著作,也是马克思的经典宗教学著作。类似《〈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的著作,还有《德意志意识形态》《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LUDE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等,马克思、恩格斯这些经典的哲学著作,同时也是他们的经典宗教学著作。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哲学问题的那些经典论断,往往也是关于宗教问题的经典论断:
费尔巴哈把宗教的本质归结于人的本质。但是,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全部哲学,特别是近代哲学的重大的基本问题,是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
什么是本原的,是精神,还是自然界?——这个问题以尖锐的形式针对着教会提了出来:世界是神创造的呢,还是从来就有的?
哲学家依照他们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而分成了两大阵营。
因此,要深刻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必须深刻理解马克思主义的宗教学。而要深刻理解马克思主义的宗教学,必须深入研究宗教问题,首先要深入研究马克思主义宗教学的前驱者关于宗教问题的研究成果。
三、德国古典哲学是马克思主义宗教学的直接先驱
马克思主义宗教学的直接先驱,是德国古典哲学对宗教的批判。再向上追溯,就是十八世纪法国唯物主义哲学。
十八世纪法国哲学是彻底的唯物主义哲学,也是彻底的无神论思想。“18世纪的法国启蒙运动,特别是法国唯物主义,不仅是反对现存政治制度的斗争,同时是反对现存宗教和神学的斗争。”以狄德罗、霍尔巴赫为代表的唯物主义哲学家,毫不留情地揭露基督教神父的虚伪和贪婪,揭露所谓神的存在和神的意志不过是神学家们编造的谎言。而相信这些谎言,乃是由于人民大众的愚昧。
法国唯物主义者的这些结论,是他们深入研究宗教、主要是研究基督教的结果。他们用物质的统一性否定了上帝的存在;用运动的物质否定了上帝是运动的第一推动力。他们用物质自然形成多样性的世界否定了上帝创造世界和对世界的主宰作用。他们用“精神思维是脑髓的功能,如同味觉是舌头的功能一样”,否定了人死灵魂不死的宗教教义。这是他们的哲学成就,同时也是他们的宗教学成就。他们的这些成就,成了后世宗教批判的出发点。
法国唯物主义哲学,是法国十八世纪后期政治革命的思想先导。就在法国革命轰轰烈烈进行的时候,从康德开始的德国古典哲学诞生了。德国哲学家们虽然没有像法国哲学家那样,同教会、甚至同国家进行公开的斗争,但是德国古典哲学同样做了政治革命的先导。德国哲学家们大多数也不是唯物主义者,而是唯心主义者,但在批判宗教这个问题上,却和法国唯物主义哲学一脉相承。在法国哲学宗教批判的基础上,德国古典哲学一面纠正着法国哲学宗教批判的缺点,一面继续深入地开展了对宗教的批判。
首先是康德,他用自己的先验批判哲学证明,无论在人类的先天理性还是后天经验中,都没有上帝(God)存在的可能。他驳斥了以前关于上帝存在的所有证明,宣布这些证明都是无效的。以致德国著名的诗人海涅评论说,康德“袭击了天国,杀死了天国全体守备部队”, 使世界的最高主宰“未经证明便倒在血泊中”。黑格尔则以自己具有“巨大的历史感”的辩证思维,成就了一批“在政治上和宗教上都可能属于最极端的反对派”的思想家。不仅如此,黑格尔还对十八世纪以来揭露基督教会黑暗统治的言行进行了哲学总结。他指出教会的腐败,其原因在于那些教会本身也是一个世俗的群体,他们有财产,有宝物,也有粗糙的情欲,从理论上解释了教会腐败的原因。
黑格尔死后,他的弟子施特劳斯写出了《耶稣传》,发现基督教经典中有关耶稣的故事和神迹,不过是人们虚构的神话。这些神话之所以能够广泛而持久的流行,乃是因为它表达了许多人心里已经存在、但未能说出的愿望,而不仅是骗子遇到傻子的结果。同时代的布鲁诺·鲍威尔不认为福音书里那些故事是人们无意识的虚构,而是基督教团体有意识的创造。他还证明,“公元40年还以高龄活着的亚历山大里亚的犹太人斐洛是基督教的真正父亲,而罗马的斯多亚派塞涅卡可以说是基督教的叔父。”恩格斯认为,这是鲍威尔“最卓越的研究成果”。
费尔巴哈是德国古典哲学最后一位哲学家。他的《基督教的本质》使德国古典哲学跳出了黑格尔“纯粹精神”的唯心主义体系,“直截了当地使唯物主义重新登上王座”。费尔巴哈认为,人,是一个有灵魂、能思维、物质和精神的统一体。我们的意识,是人脑的产物。宗教观念,是幻想的产物。创造世界、主宰世界的最高神,乃是人类的思维把意识自身的无限性外化的结果。因此,神的本质,不过是人的本质。人们对神的崇拜,不过是对人的本质的崇拜。而这样的崇拜,是有害的。人类应该把神的本质还原为人的本质,把幻想中天国的生活还原为现实的人的生活。人们不要相信神,而要相信自己,为追求现实的幸福而奋斗。
从康德到费尔巴哈,德国古典哲学有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之别,有可知论与不可知论之争。但在批判宗教方面,方向则是一致的。在这个问题上,他们和法国唯物主义也是一致的。这是正处于革命时期的资产阶级对宗教的态度,是进步的意识形态。正是在这种进步的、批判的宗教学的基础上,马克思、恩格斯创建了马克思主义宗教学,奠定了马克思主义宗教学的理论基础。
虽然德国古典哲学比法国唯物主义更深刻地揭露了宗教的本质,阐明了宗教从起源到发展的一系列理论问题,因此,它是一种更加深刻的宗教学——资产阶级革命时期的进步的宗教学。但是德国古典哲学不如法国唯物主义的地方,是这些哲学家几乎都保留着一条宗教的尾巴。康德在理性认识上废除了上帝,但在道德实践领域又创造了一个上帝。黑格尔的辩证法否定了固定不变的世界,因此也否定了上帝的创造。但他的绝对观念本身,却不过是上帝信仰的虚幻残余,一个哲学化了的神。至于费尔巴哈,他也要创立一个没有神只有“爱”的宗教,以满足人们的依赖心理的需要。
德国古典哲学对宗教的批判,应该继承。他们保留的那条宗教的尾巴,则必须切除。完成这项工作的,是马克思和恩格斯。
四、“废除作为人民的虚幻幸福的宗教”是马克思主义宗教学的终极目的
马克思主义的chuangshiren继承了德国古典哲学、也就是德国古典宗教学对宗教的批判精神,但是否定了他们的宗教尾巴。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一上来就肯定了德国古典哲学批判宗教的正确性和历史意义,同时又明确指出:
废除作为人民的虚幻幸福的宗教,就是要求人民的现实幸福。要求抛弃关于人民处境的幻觉,就是要求抛弃那需要幻觉的处境。…… 这种批判撕碎锁链上那些虚幻的花朵,不是要人依旧戴上没有幻想没有慰藉的锁链,而是要人扔掉它,采摘新鲜的花朵。
因此,新的哲学或者宗教学,不仅要把黑格尔的头脚倒置的辩证法颠倒过来,跳出黑格尔“纯粹精神”的思想体系,也不需要康德实践理性的上帝和费尔巴哈的爱的宗教,坚持彻底的无神论立场,把“废除作为人民的虚幻幸福的宗教”,“抛弃关于人民处境的幻觉”,“撕碎锁链上那些虚幻的花朵”,作为对待宗教的目标和宗旨。这也是马克思主义宗教学的本质。
五、用历史说明宗教,是马克思主义宗教学的基本理论原则
德国古典哲学在黑格尔哲学著作中“得到了最系统、最丰富和最终的表述”。在黑格尔哲学看来,人类的历史,也包括自然界的历史,不过都是绝对观念自身矛盾展开的历史;是人们的观念,甚至仅仅是宗教观念,在推动着历史的发展。他们不知道,推动观念、包括宗教观念发展的动力,乃是现实的物质生活条件:
人们头脑中发生的这一思想过程,归根到底是由人们的物质生活条件决定的,这一事实,对这些人来说必然是没有意识到的,否则,全部意识形态就完结了。
这是一种新的、唯物主义的历史观。这种历史观的特点是:
从直接生活的物质生产出发阐述现实的生产过程,把同这种生产方式相联系的、它所产生的交往形式即各个不同阶段上的市民社会理解为整个历史的基础,从市民社会作为国家的活动描述市民社会,同时从市民社会出发阐明意识的所有各种不同的理论产物和形式,如宗教、哲学、道德等等,而且追溯它们产生的过程。
简而言之,也就是从人们物质生活条件发生发展的变迁去说明宗教、哲学等意识形态的变迁,而不是相反。在马克思以前的历史观,总是把世俗的问题化为宗教问题,用宗教来说明历史;马克思主义宗教学,则是把宗教问题化为世俗问题,用历史说明宗教。
用现实生活条件的变迁去说明宗教的变迁,也就是用历史去说明宗教,是马克思主义宗教学的基本方法和理论原则。
六、只有当宗教反映的现实生活条件消失,宗教才会消失
因为意识形态的发生发展决定于人们的物质生活条件,那么意识形态的命运如何,就与它们所反映的物质生活条件直接相关。宗教观念的命运,就决定于它所反映的社会现实状况:
只有当实际日常生活的关系,在人们面前表现为人与人之间和人与自然之间极明白而合理的关系的时候,现实世界的宗教反映才会消失,……只有当社会生活过程即物质生产过程的形态,作为自由联合的人的产物,处于人的有意识有计划的控制之下的时候,它才会把自己的神秘的纱幕揭掉。但是,这需要有一定的社会物质基础或一系列物质生存条件,而这些条件本身又是长期的、痛苦的发展史的自然产物。
要实现这个目标,首先必须有社会的行动,使社会占有和有计划的控制使用全部生产资料:
为此首先需要有社会的行动。当这种行动完成的时候,当社会通过占有和有计划地使用全部生产资料而使自己和一切社会成员摆脱奴役状态的时候(现在,人们正被这些由他们自己所生产的、但作为不可抗拒的异己力量而同自己相对立的生产资料所奴役),当谋事在人,成事也在人的时候,现在还在宗教中反映出来的最后的异己力量才会消失,因而宗教反映本身也就随着消失。原因很简单,这就是那时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反映了。
自然,要能够使社会占有全部生产资料,进而有计划地使用它,再进而达到谋事在人,成事也在人,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并且会经过许多痛苦的历史发展过程。然而,这是使宗教归于消灭的唯一的路。从这个意义上说,宗教不是被消灭的,它也不可能被人为的加以消灭,而是随着社会历史的发展而自然消亡的。在宗教消亡的过程中,社会不是直接同宗教作战,而是同产生宗教和宗教反映的物质基础和一系列物质生存条件作战;不是用强制的手段废除或者抛弃宗教,相反,而是实行信仰自由的政策。而要实行宗教信仰自由的政策,乃是因为宗教作为一种意识形态,有它赖以生存的物质生活基础。
七、坚持宗教信仰自由原则,但不能忘记“把信仰从宗教的妖术中解放出来”的终极目标
欧洲中世纪,在以罗马教会为首的基督教会统治下,当时的欧洲人没有信仰的自由。如果对当时的宗教信仰提出疑义,就会被认为是宗教异端甚至无神论者。轻则遭受鞭打监禁等刑事处罚,重则被处以火刑。16世纪,德国人LUDE反对罗马教会,改革教义,创立新教。此后又有法国人加尔文等,继LUDE之后,改革教义,创立不同的新教教派。新教遭受以罗马教会为首的旧教的镇压,欧洲经历了数十年的宗教战争和一系列的革命运动。经过这些革命运动,欧洲人为自己挣得了可以信仰旧教,也可以信仰新教某个教派的信仰自由。英国、法国等一连串的革命运动,使宗教信仰自由的原则成为资产阶级革命的重要成果之一。美国人“不自由,毋宁死”的kouhao,就是可以信仰不同宗教的自由。
马克思高度评价了信仰自由的政策,认为信仰自由乃是人的一种基本权利:
这种人权一部分是政治权利,只是与别人共同行使的权利。这种权利的内容就是参加共同体,确切地说,就是参加政治共同体,参加国家。这些权利属于政治自由的范畴,属于公民权利的范畴;而公民权利,如上所述,决不以毫无异议地和实际地废除宗教为前提,因此也不以废除犹太教为前提。……
信仰自由就属于这些权利之列,即履行任何一种礼拜的权利。
在人权这一概念中并没有宗教和人权互不相容的含义。相反,信奉宗教、用任何方式信奉宗教、履行自己特殊宗教的礼拜的权利,都被明确列入人权。信仰的特权是普遍的人权。
马克思主义宗教学之所以主张宗教信仰自由,在资产阶级社会中,人们依然受着异己的经济、政治力量的支配,宗教反映活动的事实基础和宗教反映本身也还一起存在。在这种情况下强制人们不信宗教,反而会扩大宗教的影响,“替神帮忙”:
有一点是毫无疑义的:在我们的时代唯一能替神帮点忙的事情,就是把无神论宣布为强制性的信条,并以禁止一切宗教来超越俾斯麦的文化斗争中的反教会法令。
因此,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必须实行宗教信仰自由的政策。即使在无产阶级取得政权以后的一段时期里,异己的社会力量和自然力量,也还继续存在,所以取得政权的无产阶级政党,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也还是要实行信仰自由的政策。
但是,无产阶级政党主张的信仰自由不同于资产阶级的信仰自由:
资产阶级的“信仰自由”不过是容忍各种各样的宗教信仰自由而已,工人党则力求把信仰从宗教的妖术中解放出来。
也就是说,无产阶级政党继承了资产阶级革命争来的信仰自由政策,但是不忘记自己对待宗教问题的终极使命:抛弃对神祇的信仰,“废除”宗教。无产阶级政党的历史使命,也是马克思主义宗教学的历史使命。
也就是说,马克思主义宗教学坚持宗教信仰自由原则,但不能忘记“把信仰从宗教的妖术中解放出来”的终极目标。
八、把信仰“从宗教的妖术中解放出来”就必须批判神学,宣传无神论
要实现“把信仰从宗教的妖术中解放出来”,根本办法是实际的社会行动,创造出“一定的物质基础或一系列物质生存条件”,达到“谋事在人,成事也在人”的目标。在这个问题上“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然而“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对宗教的批判,无神论思想的宣传,可以帮助人们认清宗教虚幻性、荒谬性的本质,从而激发起人们积极参与社会行动、创造自己幸福生活的斗志,有利于创造摆脱宗教反映的物质生存条件。这是精神的武器,也会变成物质的力量。
因此无产阶级政党,不仅要求自己的党员要牢固树立科学无神论的世界观,不能信仰宗教,同时也要用科学无神论的世界观教育群众,使他们解放思想,摆脱精神枷锁。恩格斯在《流亡者文献·公社的布朗基派流亡者纲领》中说:“在我们的时代,当个无神论者幸而并不困难。在欧洲各工人政党中无神论已经成为不言而喻的事,”“至于德国绝大多数的社会民主党工人,则甚至可以说,无神论在他们那里已成了往事;这个纯粹否定性的术语对他们已经不适用了,因为他们已经不只是在理论上,而且在实践上根本不相信神了;他们干脆把神打倒,他们在现实世界中生活和思考,因此他们是唯物主义者。”不仅在德国,在法国也是如此。假如不是这样,也就是说,假如有的工人政党的党员还相信宗教,就要对他们进行教育。而进行无神论教育的最好教材,在恩格斯看来,就是十八世纪法国唯物主义者的文献:
如果不是这样,那么最简单的做法莫过于设法在工人中广泛传播上一世纪卓越的法国唯物主义文献。这些文献迄今为止不仅按形式,而且按内容来说都是法兰西精神的最高成就;考虑到当时的科学水平,在今天看来它们的内容也仍然有极高的价值,它们的形式仍然是不可企及的典范。
几十年后,列宁又重提恩格斯的意见,他希望当时的苏联共产党人遵照恩格斯的教导,把十八世纪法国唯物主义者的著作重新翻译,向人民群众广泛传播。他说,由于广大人民群众被旧的社会制度置于愚昧无知和囿于偏见的地步,所以应该把各种无神论的材料供给人民群众,把实际生活中各个方面的事实告诉群众,用各种方法影响他们,使他们摆脱鬼神观念,振作起来,争取自己美好的生活。
中国共产党成立初期,就重视对人民群众的无神论宣传。1963年底,毛泽东在《加强宗教问题的研究》批示中,指出共产党人研究宗教的必要性,并把马克思主义的宗教批判更加准确地定位于“批判神学”。这就给中国的马克思宗教学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九、资产阶级对待宗教态度的转变和宗教学的庸俗化倾向
十七、十八到十九世纪,英国、法国、德国,先后发生了形式不同的资产阶级革命运动。特别是十八世纪法国的革命,不仅实现了彻底的民主共和制度;革命中,所有教会的财产全部被没收充公,教产被拍卖;教士必须遵守政府法令,宣誓效忠新政权,否则就被流放、监禁甚至处死。有一个时期,为了清除宗教狂热,甚至关闭所有教堂,捣毁宗教圣物。革命以前,教士是法国社会三大等级中的第一等级。革命以后,这一等级就不复存在。国家废除了罗马教廷系统的天主教的国教地位,宣布各种宗教一律平等,人民信仰自由。法国政治根本上摆脱了宗教的干涉和束缚。十八世纪末到十九世纪初,继法国唯物主义哲学之后的德国古典哲学,对宗教的批判更加深刻,也更加全面,反映了德国资产阶级在革命时期对待宗教的基本态度。
资产阶级在进行革命运动的时候,是下层等级,广大生产者大众,主要是农民阶级,为他们提供了战斗大军。资产阶级革命成功,随着大工业的发展,不仅创造了一个大工业资本家阶级,也创造了一个人数远远超过资本家的产业工人的阶级。随着人数的增加,工人阶级的力量也增强了。而在十九世纪中叶,1848年欧洲大陆发生的革命运动中,工人阶级不仅发生了很重要的作用,而且提出了一些“从资本主义社会的观点看来决不能允许的要求”。
英国资产阶级早就发现,在压迫国内广大劳动群众方面,他们和统治阶级有共同的利益。为了让他们的伙计、工人和仆役们提供尽量多和尽量好的劳动,就必须把他们训练得驯服顺从。而其首要的精神手段,就是用宗教来操纵他们的灵魂。经过了十八世纪欧洲大陆唯物主义思潮的兴起以及此后发生的激烈的革命运动,英国工人阶级队伍日益壮大并开始了政治上的觉醒,英国资产阶级更加强烈地感到,“必须使普通人民保持宗教情绪”。欧洲大陆的资产阶级起初还嘲笑英国资产阶级的迷信和愚昧,但是当他们发现站在他们背后日益壮大起来的工人阶级提出自己需求的时候,法国、德国的资产阶级,也都一个又一个地从“嘲笑宗教的人”变成了“笃信宗教的人”。他们的kouhao是:“必须为人民保存宗教”(“Die Religion muss dem Volk erhalten werden”)。所以从十九世纪中叶以后产生的宗教学,不仅几乎完全失去了法国唯物主义哲学和德国古典哲学对宗教批判的锋芒,甚至成为向宗教献媚的精神工具。
被称为“宗教学之父”的麦克斯·缪勒(Friedrich Max Muller,1823-1900),于十九世纪七十年代创立“比较宗教学”。他企图把基督教和其他宗教都放在一个平等的地位上进行研究,并且提出“只懂得一种宗教就是不懂宗教”,这相对于基督教只认为自己是宗教,其他宗教都不是宗教甚至仅仅是偶像崇拜的神学传统,确实是一种进步。然而他认为:“宗教是一种内心的本能。……这是一种渴望,力图要认识那不可认识的,说出那说不出的,渴望得到神和上帝的爱。”这又显然是向宗教献媚,把信仰宗教说成是人与生俱来的本性。
继比较宗教学之后,又诞生了一系列被单独命名的宗教学学科:宗教人类学、宗教心理学、宗教社会学、宗教现象学等等。这些学科早期的代表人物,还能够把科学的宗教研究同教会神学对立起来。但是越到后来,以往的宗教批判传统就丢失得越多。
宗教心理学把宗教看作是病态心理的产物,但认为这种心理是超越时空的人性所共有的。所以宗教观念是人类心理的需要,应该永远存在。宗教社会学和宗教现象学主张价值中立,反对批判宗教。宗教社会学认为,宗教有对社会群体的整合作用,对社会生活的补偿作用,所以应该永远保留。其代表人物马克斯·韦伯甚至认为,是基督教新教的伦理为资本主义生产提供了精神动力,完全不顾信仰基督教旧教占优势的国家,也同样发展了资本主义的事实。宗教现象学把研究建立在信仰者自诉的基础上,否则就是不懂宗教。其结论,也往往建立在信仰者都是正确的基础之上。
以麦克斯·缪勒为代表、从麦克斯·缪勒开始的众多宗教学派,被苏联学者称为“现代资产阶级宗教学”。这种宗教学的特点,第一是以各种隐晦的形式承认神的存在,第二是从各个不同的角度认为宗教观念产生于超越时空的人的本性,其结论是,宗教应该长存。
现代资产阶级宗教学适应了资产阶级对待宗教态度的转变,和资产阶级革命时期的法国唯物主义哲学、德国古典哲学,走上了相反的发展方向。这种宗教学不是帮助人民抛弃幻想的幸福,“伸手摘取现实的花朵”,而是要人民重新戴上思想的锁链,望着神学家们许诺的虚幻的花朵寻求安慰。
十、宗教发展的总趋势以及帝国主义的宗教渗透战略
恩格斯说:“无论英国资产者的宗教执迷,还是大陆资产者的事后皈依宗教,恐怕都阻挡不了日益高涨的无产阶级的潮流。”当然,也阻止不了宗教不断衰落的趋势。
就在恩格斯写下这段话的前后,那些资产阶级革命成功的国家,尽管他们的资产阶级都想方设法地皈依宗教,但是当他们发现宗教是“使(他们的)社会不致完全毁灭的唯一的和最后的拯救手段”的时候,“他们已经用尽一切力量把宗教永远破坏了”。
要想让宗教恢复昔日的辉煌,如同需要回收泼在地上的水,已经完全不可能了。在这些革命成功的国家,先是实行政教分离,即宗教不得干预政治;接着就是宗教和教育分离,宗教也不得再干涉教育。而且这两个分离也成了一般现代国家的立国原则。这样,宗教就失去了两个最重要的社会功能,退居成为一般的民间团体。
从宗教方面来说,特别是三大世界宗教各自的至上神,都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主宰,都把拯救整个人类作为自己的宗教目标。要他们就这样地和其他民间团体一样,过着受国家法律、社会生活规范约束的日子,他们是不会心甘情愿的。因此,近一个多世纪以来,一波又一波复兴宗教的企图总是不断地在进行,但是据著名哲学家和数学家怀特海的观察:
观念总在变,谁也挡不住。欧洲各民族现在的宗教情况,证明了我所提出的说法。这里的现象是相当混乱的。有些时候有宗教的反作用和复兴,但许多世代的总趋势是欧洲文化中的宗教势力已经日见衰退了。每一次复兴都只能达到比前人低一筹的高峰,而每一个松懈时期则陷入一个比前人更低的深渊。
欧洲是基督教的大本营。怀特海说的宗教衰落,主要是指基督教的衰落。至于佛教,在我国兴盛了一段以后,至少从宋朝开始,就衰落下去了。以致到了清朝乾隆年间,又有人建议“沙汰僧道”。乾隆皇帝说,沙汰容易,甚至全部取消,也只消一道圣旨,不过今天的僧道已经大不如前了,留着这样一批人,还可以安置流民;不然,那么多游手好闲者如何安置。为此,乾隆还写了一首诗:
颓波日下讵能回,二氏于今亦可哀。何必辟邪犹泥古,留资画景与诗材。
同为世界宗教的伊斯兰教,也失去了昔日的辉煌。横跨欧亚非三大洲的奥斯曼帝国不存在了。由奥斯曼帝国分裂而形成的国家,不少实行了现代的民主制度。即使在那些宣称仍然以伊斯兰教为国教的国家,其政治制度也发生了重大变化。宗教衰落的大趋势已经无法阻挡。在某些国家和地区的某个时期的宗教回潮,不过是大潮流中的小曲折,而且如同怀特海所说,呈现出一浪低于一浪的现象。
鉴于世界宗教在自己的原产地或原驻地日益衰落,一些宗教神学势力就把他们复兴的希望寄托于其宗教传播尚不广泛的国家和地区,首先是非洲和拉丁美洲的第三世界国家。据有关统计,当前非洲和拉丁美洲信仰基督教的人数甚至超过了传统的欧美地区。伊斯兰教也有很大发展。其次就是中国大陆,是基督教和伊斯兰教致力传播和扩张的新的地区。这就是我国政府不断提醒的所谓“宗教渗透”问题。美国政府成立了一个“国际宗教自由委员会(United States Commission on International Religious Freedom, USCIRF)”,专门关心其他国家的宗教自由状况。他们每年出台一个报告,极尽对别国、特别是我们中国宗教信仰自由状况的歪曲、污蔑之能事,成为美国政府干涉别国内政的工具。我国改革开放以来,宗教势力的回潮和复兴,与国外不怀好意的宗教势力的渗透密切相关,是危害我国意识形态安全的重要隐患。
批判神学,传播无神论,抵制宗教渗透,捍卫国家意识形态安全,帮助人民群众摆脱有神论束缚,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自己现实的幸福,是马克思主义宗教学的目标,也是从事马克思主义宗教学研究的学者的光荣责任。
网络编辑:彩虹
来源:《科学与无神论》2022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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