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德宝、陈甬军：国有经济占主导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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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国成立之初，中国就建立起了以计划经济和国有经济为主体为特征的经济体制。计划成为资源配置的基本方式。社会资源依照计划指标进行行政性分配。财政按国家计划统收统支；固定资产投资从立项、筹资到开工建设完全按照国家计划进行；绝大部分商品价格由国家物价部门统一制定；重要物资和商品，均按国家计划收购、分配和调拨；劳动用工和工资分配也按统一计划进行。这种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在推动国家的初期工业化进程和基础设施建设以及建立和巩固社会主义制度的历史过程中发挥了难以抹煞的重要作用。然而，随着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和国家形势的变化，该体制越来越显示出其在经济效率方面的弊端，因此，改革传统体制和政府全面干预和计划的职能模式就显得非常必要。9hw品论天涯网

在传统的计划经济体制下，国家不仅控制着宏观经济决策权，而且控制着微观决策权，政府制订宏观经济计划，并以指令的形式将计划层层分解，通过行政系统组织落实，这样宏观调控与微观管制直接混在一起。从计划经济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过渡，要求宏观调控与微观规制区分开来，要求把调控的重点由对企业的管制转向对宏观总量关系的调节，由实物计划分配转向对实物运动与价值运动的协调，由依赖行政指令转向主要依赖宏观经济政策。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政府既不能像原有体制下那样利用行政指令或命令直接控制企业经济活动，决定总量关系，也不能直接规定市场价格信号指导资源流动和配置，而只能通过财政货币政策实现宏观经济的平衡，为市场机制的作用创造宏观环境。9hw品论天涯网

人们通常用国家或政府的宏观调控来概括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本质特征和国家的经济职能的。但是，需要强调的是，这里所说的宏观调控并不是一般意义的宏观经济政策和宏观经济调节。这是因为：第一，宏观经济调节并不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所独有的，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也存在宏观调节。第二，宏观调节只是政府经济职能的一个部分，并没有能囊括政府的其他的一些重要的经济职能，如微观规制、市场监管、公共服务等。第三，社会主义经济中政府特有的一些经济职能，如计划协调、统筹兼顾、国有资产管理等，以及与中国特殊国情和发展阶段相联系的经济职能，如经济发展、结构调整和制度创新等，也没有在宏观调节这一概念中得到体现。这里所说的宏观调控实际上是对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国家的经济职能的总体概括，它包括了多方面的内容，主要有：9hw品论天涯网

一是计划统筹。市场机制具有自发性、盲目性和滞后性内在缺陷，为了减少市场机制的这些缺陷对经济发展产生的消极影响，国家需要从全局和长远利益出发，对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进行有计划的调节和统筹兼顾。计划统筹是国家最基本和最高级的经济职能，它的目的是从宏观上对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目标、结构、速度、效果等基本因素进行有计划调节，统筹城乡发展、统筹区域发展、统筹经济社会发展、统筹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统筹国内发展和对外开放，统筹个人利益和集体利益、局部利益和整体利益、当前利益和长远利益，推动经济的又好又快发展。9hw品论天涯网

二是公共服务。公共服务是指为社会全体居民提供的基本的非盈利性的产品和服务，包括国防、治安、公共医疗、公共教育、社会保障、环境保护和基础设施建设等内容。这些基本的产品和服务是经济和社会发展的重要保证，但是由于其特殊的非盈利属性，市场机制无法有效地加以满足，必须由政府来提供。只有加快建立公共服务型政府，通过为经济发展营造良好的法律政策环境和有序竞争的秩序，加大公共管理力度，保证公共产品和公共服务的充分供给，实现社会公平正义，才能为经济增长提供新的动力。9hw品论天涯网

三是宏观调控。宏观经济的失衡是市场经济的一个固有缺陷。在市场经济条件下，生产与需要的平衡是通过价格机制自发调节的，这种自发的调节不能保证整个社会的总生产与总需要平衡，在一定条件下可能会造成工人大量失业和通货恶性膨胀。宏观领域存在的这种市场失灵，要求政府进行总量关系的调节，促进宏观经济的平衡。如通过财政和货币政策调节总供给和总需求，促进国民经济总量平衡和物价稳定；通过对劳动力市场的宏观调节和就业政策，促进充分就业；通过对国际收支的宏观调节实现国际收支的平衡；通过经济逆向调节消除经济运行出现的波动，促进国民经济的稳定健康发展等。9hw品论天涯网

四是微观管制。市场机制的失灵是市场经济的另一个重要缺陷，市场失灵主要表现为外部性、垄断、信息不对称、公共产品等方面。在存在市场失灵的情况下，市场机制配置资源的作用就会受到限制。因此，也需要政府进行调节，如通过政府干预控制外部不经济效应、利用外部经济效应；通过制定市场进入、市场交易和市场退出规则以及反不正当竞争和反垄断措施，来创造市场公平竞争的环境和市场秩序，促进有效市场结构的形成；通过增加透明度和交易信息供给，减轻信息不对称对经济效率带来的危害。由于微观领域中的政府干预通常是以非市场手段直接介入市场过程，造成了对市场的替代或对市场的限制，故又称为微观管制。9hw品论天涯网

五是国有资产监管。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国有经济在国民经济的发展中起主导作用，在一些关键性的领域和一些重要的行业中，国有经济占有较大比重。在这种情况下，国家作为国有经济的所有者需要承担起所有者的职能，代表全体人民对国有资产进行有效监管，保证国有资产的保值和增值，通过国有资产管理机构和代理机构来管理国有经济的资产和股份，任命或提名国有控股公司的负责人，参与国有资产经营的重大战略决策，监督国有资产的营运。这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的政府的一项重要职责。9hw品论天涯网

六是制度创新。作为一个处在发展与转型的社会主义国家，领导和组织改革，推动创新，也是社会主义国家的一个重要的职能。与早期资本主义的发展历史不同，社会主义制度是通过“内源”的自主式的方式建立和发展起来的，也就是说，是在党和政府的领导下有计划有组织地进行的。对社会主义制度的改革和完善，比如改革开放以来从计划经济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转型过程，也都是由党和政府领导和发动的，因此，国家不仅是经济发展的主导力量，也是市场经济的改革与发展和制度创新的主导的力量，中国的经济改革同样是一种国家主导型的制度变迁。9hw品论天涯网

上述这些职能要根本上来说都是为了促进科学发展、构建和谐社会，满足全体人民的共同利益。从根本上来说，是由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所决定的。从国家与市场的关系看，中国特色的市场经济体制模式是一种以市场机制为基础、以国家调节为主导、以经济发展为导向的国家主导型的市场经济体制。9hw品论天涯网

国有经济主导型的市场经济模式在外在表现上类似于“国家资本主义”。它是当前中国经济发展的一种模式创新。后进现代化国家实行工业化和经济与社会转型过程中许多国家曾普遍采用“国家资本主义”的市场经济模式，它同现代英美等发达市场经济国家实行的有调节的市场经济模式相比最重要的差别是：在西方发达的市场经济国家里，资源配置主要是依靠价格机制进行的，政府的职能主要制定和实施市场规则，并通过财政和货币政策，维护总供求的平衡，为市场机制的作用创造条件。这种市场经济是一种宏观间接协调下的市场经济。而国家主导型的市场经济模式则不同，在这里，国家是现代化和市场化的发动者和组织者，它的主要职能不仅仅是维持社会秩序和保持经济的稳定，更重要的是推动经济和社会的发展，实现经济的持续发展。中国的国家主导型市场经济除了具有后进的现代化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国家资本主义”的政府主导型市场经济的一般特点外，还有自身一些不同的重要特征。它们的相同之处在于都反映了市场发育不足和后进国家特殊的国际国内环境对制度选择的影响，不同之处则在于宪法制度和历史阶段的差异。中国的国家主导型市场经济是在社会主义基本制度和工业化目标双重约束下形成的，反映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特殊的历史要求。这种国家主导型的市场经济虽然不是中国市场经济体制的永久的固定的模式，但也不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它是适合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基本国情的一种体制选择。9hw品论天涯网

“国家资本主义”的中心思想就是经济活动要为国家建设的大目标或国家的整体利益服务。日本和德国的工业崛起过程中都有国家资本主义的影子，曾经的亚洲四小龙，现在的巴西和俄罗斯等新兴市场的发展都可以归功国家资本主义。在当今世界的经济要素和贡献度来看，国家资本对经济增长的贡献从未达到今日的规模，甚至出现了资本控制国家的局面。以华尔街的金融大鳄为代表的资本家几乎左右了国家的经济命脉，引起了美国中低收入阶层的反对。伴随国家资本主义崛起的同时，各国充分都充分意识到了国家利用和控制资本的重要性，主权基金也成为资本市场中举足轻重的参与者。经历2008年的国际金融危机后，包括发达资本主义经济体在内的各国纷纷强化了对资本的监管和控制，同时在国家层面整合资本，发挥其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力，把持话语权。9hw品论天涯网

国有经济主导型的市场经济模式在中国的经济实践中也体现出了强大的生命力。改革开放30年来，中国取得了举世瞩目的伟大成就，成功走出了一条独特的发展道路。中国的发展道路在世界的影响与日俱增。此次金融危机爆发之后，许多国家和地区的经济社会发展遇到了严峻的挑战与压力，人们对于美国等西方国家的发展模式产生了越来越多的怀疑，对于中国发展道路和中国发展模式则表现出越来越浓厚的兴趣。虽然中国的发展道路不能完全等同于“国家资本主义”，但这种模式确实为中国的发展提供了一条不同于他国、适合中国的路径。中国改革发展的意义在于，它在一种社会主义框架内，创造出了那些以资本主义方式所取得的经济活力和社会活力，它反映了中国追求一种国家和市场之间更有效平衡的国家主导型的市场经济，从而挑战了传统的社会主义发展模式。国家主导型市场经济在我国的市场培育和经济发展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国家下设的经济管理机构和各职能管制部门是各种经济体制改革的发起者和实施者，它保证了中国经济的稳定快速发展。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经济发展尽管出现过多次波动，但仍然处于较为稳定的水平，它的波动幅度远远低于改革前经济的波动程度。改革前，国民收入增长率的峰谷落差在最高时达到了51.7%（1958—1962年），而改革后历次波动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的峰谷落差幅度都不足8%。9hw品论天涯网

当前，这种以国家为主导的经济发展道路在我国仍然展现出强劲的实力。2010年，中国的GDP首次超过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与之相呼应的是，2014年7月《财富》杂志发布的最新的全球500强企业排行榜表明，中国创纪录的有100家企业上榜，已经远远超过了排在第三名的日本的57家，而在1995年时中国当时仅有3家企业入选。与GDP增长保持同步，近十多年来进入世界500强的企业不断增加，这一现象引起了社会广泛关注。一方面，这体现了中国经济发展的巨大成果；另一方面，这是与中国经济发展模式是分不开的，中国以国家资本主义的形式融合资源组建大规模的企业集团，依托大型国有企业在全球范围展开竞争，与跨国公司展开竞争，才能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获得一席之地。中国的能源类国有企业依托国家支持，通过规模优势在全球寻找能源矿产，既获取了企业的竞争优势使之能与国际能源巨头相抗衡，也保证了国家的能源和经济安全。这一模式也引起了国际上某些发达经济体的担忧和非议。我们应采取开放、包容和坚守的态度来对待，在开放的经济条件下，采取包容的态度扬长避短，坚守我国发展的成功实践。（原文标题为《转型经济背景下政府与市场的边界：兼论国有经济的作用》）9hw品论天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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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国有经济评论》2015年第1辑9hw品论天涯网

网络编辑：岚河水9hw品论天涯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