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像的欣赏
第6版()专栏:
人像的欣赏
栋榕森
我对艺术是一无所知的,但是紧张的工作之余,也免不了顿然产生一种“享受”的欲望——却也常常得到满足,为此,我总是感谢艺术家们的。前几天由于跟艺术完全无关的事情所需要,接触到《中国摄影》杂志去年的许多作品,这里面几张人像,就给了我很大的享受。出入证上面的人像,引不起一点美感;但是艺术化了的人物画,却丰富了观众的精神生活。由此可知,将艺术品的好坏完全还原为实用不实用的那种观点是多么的片面。可惜我对美学和艺术修养连ABC也谈不到,只能认为艺术化了的人像比之出入证上的人像多了一点什么——就是这一点什么打动了观众。当然,我绝不反对出入证和一切其他文件上那种二寸正面不戴帽子的照片,那是完全不可缺少的。……话扯远了,且说我上面那几幅艺术人物画,说看了便能添加多少热量或力量,那也未必罢,但总不能否认在精神生活中添了一点什么,像我这种对艺术目不识丁的人,是很觉得大有好处的。
炼钢厂炉前工人的雄姿,改造沙漠的奇景,农业劳动的紧张和愉快,……所有这些都是很能打动人,并且鼓舞人的斗志的,当然这些都是十分好的,非常必要的。这不必我多饶舌。我说的是,比出入证上的人像多一点什么的艺术人物画,常常也能使人产生高尚的情操。曹震云有一幅《撒网》,一个普通渔民的背影,左手正向背景大海中撒开一个鱼网,网在张开还没落到水中那一刹那的形象,加上这个素朴的戴了三角竹帽,为支持撒网动作而翘起左脚的渔民,和他背上的一个渔篓,构成了十分令人神往的画面。赵慕志有一幅题为《咖啡豆熟了》的作品,两个姑娘各人采了一篮咖啡豆,手里播弄着咖啡豆挨在一块儿谈笑着什么,——这两个姑娘的喜悦传到了观众心中:她们在谈论什么?是讲今年收成比去年好?是幻想祖国或者自己的未来?是互相取笑对方爱人捎来的口信还是……?可以作成千种设想,但你总归被她们的收获的喜悦所吸引住了。
完全没有动作的艺术人像,往往也能给人很大的愉快。欧阳泉的《人像》就是一个例。这只不过是一个少女的侧面像,穿了白衣裳,戴了白头巾,又像一般少女那样将一半头发露在头巾外面,头发没有很好的梳理过,仿佛刚刚做完了繁重的工作,正要坐下来休息,不是那种梳洗得发亮的“贵族夫人”,这位劳动妇女把脸孔刚刚扭过来,稍为张开嘴巴,带点疲倦的笑容,仿佛说,你要照就照吧。……就这样,简单,朴素,自然,比例合适,线条浑然,色调与形象很调和。
如果看到冯文冈的《无畏的战士——在敌人法庭上的王孝和烈士》那你又将得到另一种感受。王孝和昂然站着,两绺[liǔ]头发掉在前额上,却因为两手被敌人的刑警执着而无法把它理一理,穿的衬衣打开了上面的两个扣子,显然是被敌人强扯来时给弄开的。他微笑着,眼睛坚定,不恐惧,不懊恼,没有悲哀,没有伤感,完全是个阶级战士,乐观而满怀信心地在敌人法庭上,用封不住的一张嘴来控诉敌人、判决敌人!画面左边有一个比烈士矮一个头的刑警,构成了强烈的对比,这个狗腿将帽沿拚命的往下拉去,遮住了这畜生的两只鼠眼——尽管他两手牢牢地抓住烈士生怕他逃走了似的,然而他两眼却不敢望一望我们的烈士!这张画没有更多的东西,但是观众明白,英雄的力量永远传给后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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