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观者坐在参展艺术品上拍照。
作为京城上半年规模最大的一场艺术博览会，前天落幕的“艺术北京”取得了相当不错的交易成绩——参展的160家中外画廊，接近八成有进账，不少机构带来的展品售出过半，甚至有展商临时从场外调货。在艺术市场整体陷入低迷的当下，买气不可谓不旺。
然而，一连串漂亮的成交数字，也难掩几乎在馆内每个角落上演的观展陋习，比如，看到好奇的画，就忍不住伸手触摸；走得累了，就把展陈的装置作品当“小板凳”；此起彼伏的叫嚷声，更是让人难得有片刻清静去欣赏一件作品。
销售旺
十万是买家出手的一道坎
“艺术北京”已步入第11个年头，人气不减。较之去年的140家画廊机构，今年参展机构达到160家，增加的20余家，绝大多数为首次参与其中的新鲜面孔。对内地藏家寄予厚望的中外画廊齐聚于此，希望在这一季销售热浪中分得一杯羹。
三天的展期没有让人们失望。其中，在拍卖场表现不佳的当代艺术表现相当给力，当代馆的120多家画廊里，超过七成在第一天就有成交；由13家画廊组成的经典馆也不示弱，逾半数有销售记录；人气最高的设计馆共有25家展商，超过六成有进账，尤其是价格在几百元至几千元的设计产品卖得最好，部分家居用品几近脱销。
798蜂巢当代艺术中心的成交作品超过八成，而且绝大多数是并不为人看好的抽象艺术。“这两年艺术市场涌进一批新兴藏家，他们的知识背景、职业背景更多元，更愿意买回作品自己欣赏，而不着急转手。”蜂巢当代艺术中心负责人夏季风分析，这批80后、90后新藏家，对现实主义题材作品兴趣一般，更青睐偏抽象的纯艺术。
对这些有成交的画廊进行分析会发现，不仅它们自身相对年轻，而且所代理的艺术家也以年轻人居多。艺·凯旋艺术中心、艾米李画廊、玉兰堂画廊的销售量都在十件左右，算得上大丰收。不过，成交作品的价格分野很清晰，大多为十万元以内，价格超过五十万元的数量寥寥。“新藏家入场必然有个试水过程，这一价位反映了当下市场的热度。”798杨画廊负责人杨洋认同这一心理价位。
不过，也有画廊主对此不满。“场租费就得十多万元，价格上不去，根本就是亏本的买卖。”来自上海的一家艺术机构认为，如今的“艺术北京”不应止步于“地摊”价位，而应筛选更多上档次的艺术机构进场，吸引实力藏家。
现场乱
参观者各种出格行为频现
今年入场参观人次再创新高，尤其是人气最高的当代馆和设计馆。当代馆内，艺术家顾长卫的展位前，总是排着很长的队伍，屡屡要实施限流。对不少前来参观的人而言，“蒋雯丽的老公”“导演顾长卫”这样的标签，远比那些看不懂的当代艺术更有吸引力。
超高的人气和不错的成交额，固然可喜，可不少画廊工作人员却叫苦不迭。
“小朋友，不要用手去碰画。”当代馆今格空间的展位前，负责导览的Alice几乎一上午都没来得及讲解，因为绝大部分时间都需要提醒观众不要触摸油画作品。尽管对满场飞跑的小朋友搭上十二分的小心翼翼，但她依然收获了不少家长的白眼。这样的遭遇，绝大多数参展画廊都碰到了。“你要随时起身告诉参观者不要触碰展品，让他们当心手中的自拍杆或鼓鼓囊囊的背包别剐蹭到艺术品。”798长征空间的工作人员把“劝阻”看作自己遇到的头等难题。
漫步场馆内，随处可见有人在喜欢的作品前摆出剪刀手，并且大呼同伴来合影留念。另外，也有众多对着展品长时间曝光翻拍的“摄影爱好者”。还有比这更出格的观展行为，比如，由几片纸板垒起的一件装置，竟然被不少人当作“小板凳”径直坐了上去，要不是场内保安及时发现，估计就塌陷了；还有一些人，手捧热气腾腾的咖啡，踮着脚凑到一件半悬空中的雕塑前敲打一番，直叫人担心咖啡会倾洒出来……
对于嬉闹嘈杂的展场，来自日本艺术写真协会的桥本认为，“艺术品不同于普通商品，展销会的前提是能静心看展。”他希望观展环境能得到一定保障，让真正有兴趣的买家感受到舒心之美。
对于批评，“艺术北京”创始人董梦阳并不以为然，其实多年前他亲历过更糟糕的博览会现场，那时候绝大多数画家亲自上阵与买家讨价还价，“像极了农贸市场。”他还记得，来自国外的一些画廊由于不适应这种状态，选择提早离场。“进步，需要一点点往前，我们的艺术普及教育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说。本报记者 邓伟摄
新闻纵深
扎堆儿的艺博会过剩了吗？
如果以“有年头、排得上号”来算，每年在京城轮番登场的“艺博会”有五场之多。除了“艺术北京”，另外四场都扎堆儿下半年，包括中艺博国际画廊博览会（CIGE）、北京国际艺术博览会、青年艺术100、中国国际文化艺术博览会。艺博会，已从最初的“春秋”两季，走向花开“四季”。
档期如此密集，多乎哉？“其实就艺术博览会的数量来看，欧美城市要远远高于北京、上海，艺术机构可以根据自身人力、财力，选择参与其中的几个。”798太和空间负责人贾廷峰认为，多元的市场对艺术尤为重要。
北京画廊协会会长程昕东认为，艺博会屡屡斩获不错的销售成绩，的确与新买家入场有关，但这股新生力量并不足以支撑起赶场般的艺博会，“国内艺术品收藏依然处于起步阶段，市场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大。当下艺博会的数量已经供大于求。”而在杨画廊负责人杨洋看来，艺博会的频繁举办对画廊和艺术家都会带来压力，“画廊要耗费大量时间、人力、布展等成本，艺术家则要有足够多的新作品。双方，都很累。”
蜂巢当代艺术中心负责人夏季风更愿意从“质”的层面看待艺博会现有的“量”，“艺博会‘百花齐放’本是好事情，但如果趋于同质化，只想捞快钱而不去谋划长远定位，最终恐怕只会落得个昙花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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