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革命时期,城口曾一度被红四方面军解放,并建立了县、区、乡各级苏维埃政权。在血与火的战斗中,城口人民创作了许多生动感人的民间文学—红色歌谣。
红色歌谣的产生和收集
1929年,共产党人李家俊在四川万源发动固军坝起义后,城口和万源的农民起义军被整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一路军”(亦称“川东游击军”)。城万红军在两县边境打土豪,建农会,扩大武装,还曾于1930年3月攻下城口县城。
1932年冬,红四方面军翻越大巴山进入川东北地区,建立川陕根据地。到1933年,红四方面军攻占了城口西部大片土地,势力直达县城近郊,并于10月宣(汉)达(县)战役后,成立了中共城口县委、县苏维埃政府和区、乡、村各级苏维埃政权机构。
红军每到一个地方,就自下而上扩大武装,发展根据地,建立苏维埃政权,这让敌人十分恐慌。因此,20世纪20年代末至30年代初,红军与国民党军队和地方反动武装展开了多次战斗。城口人民自发组织游击队、赤卫队配合红军作战,各区、乡苏维埃政权均成立了运输队、担架队、慰问队……全力支援红军。
在那艰苦的战争环境里,红军和城口人民不但建立了苏维埃政权,同时,也创作出了丰富的民间文学——红色歌谣。这些歌谣,深刻地反映了阶级斗争和生产斗争,热情地歌颂了斗争中的红军英雄和城口人民;无情地揭露了统治阶级的丑恶面貌和反动本质;表达了城口人民自己的要求、愿望和美好的理想。这些朴实的作品,是城口苏区劳动人民集体创作的,是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
1983年,城口县文化局组织在全县范围内收集民间歌谣。1988年《城口民间文学三集成》出版,该书收集民歌248首,其中红色歌谣50余首。除此之外,在《城口县志》、《三峡民歌》和《川陕红色歌谣集》等书中,也收录有许多优秀的城口红色歌谣。
城口歌谣的斗争坚定性
统治阶级和土匪恶霸的残酷统治,给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红色歌谣反映了城口人民明确的革命意识及斗争的坚定性。
《老子祖辈都姓红》
太阳落西又出东,
水打船移岸不动。
站起摞倒不改姓,
老子祖辈都姓红。
《千山万岭举梭标》
枯树劈柴不用刀,
干柴只等星火烧。
革命红旗绕一绕,
千山万岭举梭标。
《一心跟着红军走》
打铁不怕火烫脚,
革命不怕砍脑壳。
一心跟着红军走,
打下江山穷人做。
《红四军军歌》
中央政府我们红四军,
来到四川省为的是穷人。
分田地打土豪杀尽豪绅,
努力!努力!努力向前进!向呀向前进咯。
杀干净不平等人,
不平等人要杀尽。
才把土地分,
造成一个新社会,革命完成。
王三春,你莫刁,我是朝天红辣椒。
把你龟儿辣不死,也要辣起果子泡。
(注:“王三春”乃城口的土匪头子,当时川陕边界的剿共司令。)
王三春,你莫嚣,
不怕你有刮刮刀。
头天你把标语刮,
二天写得越是高。
写得高,有多高?
高过巴山接云霄。
消灭刘湘救穷人,
看你哪个刮得了。
《活捉贼刘湘》
我们共产党,
远来打刘湘,
打一仗来胜一仗,
定要活捉贼刘湘。
(注:刘湘,当时四川有名的军阀。)
对红军的歌颂贯穿始终
红色歌谣的创作者爱恨分明,爱谁,恨谁,拥护谁,斗争谁,在红色歌谣里都清晰地呈现在读者的面前。苏区城口红色歌谣也有这些特点,它以最大的热情,歌颂革命,歌颂党,歌颂苏维埃政权。
《红军是救星》
穷人快回来,莫听土豪话。
红军是救星,为的是穷人。
打的是土豪,杀的是劣绅。
吃菜要吃白菜心,吃糖要吃冰糖精。
参军要参那红军,红军就是救命星。
《红军住在巴山林》
红军住在巴山林,
巴山林里雾沉沉。
一夜行军百多里,
人说红军会腾云,
就像天兵下凡尘。
《红军来哟红军来》
红军来哟红军来,
穷人家里发了财,
送来粮食送盐巴,
挑水扫地又砍柴。
这些歌谣集中地反映了红军为人民、人民和红军一家亲的浓浓情感。
《人民军队纪律严》
端午粽子香又甜,
红军打进城口城,
妹送粽子慰红军,
红军哥哥要给钱,
妹妹子(你)莫生气,
人民军队纪律严。
《都是一家人》
我们是红军,
丝毫不犯人。
敬老又爱幼,
鸡犬不准惊。
妇女如姊妹,
老年如母亲。
在家不要怕,
都是一家人。
新的生活实现了人民几千年的理想,革命和党真正代表了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使人民得到解放和新生。在这种情况下,颂歌也就很自然地成为苏区人民由始至终贯穿着作品的主题。
革命人的浪漫情怀
城口的红色歌谣有着坚定的革命性,然而也充满了诗情画意和浪漫主义情怀。
《白匪倒成一大窖》
红花寺来长得高,
红军来了修战壕。
炮声隆隆朝下打,
白匪死了一大窖。
(注:“红花寺”指城口左岚乡一座山上的寺庙。当时红军曾住在该山上,后为了纪念红军,此山更名为红军山。)
《哥哥要去当红军》
哥哥要去当红军,
妹妹有话说你听,
你为穷人打白匪,
我等哥哥不变心。
《哥当红军要离家》
哥当红军要离家,
你去一定莫牵挂,
英勇杀敌打白匪,
回来再谈知心语。
《哥当红军就要走》
哥当红军就要走,
妹妹拉住哥的手,
除打白匪要勇敢,
定把妹妹记心头。
《水流多长话多长》
哥当红军要离乡,
妹妹送到河边上。
话儿溅进河水里,
水流多长话多长。
《哥当红军往北走》
哥当红军朝北走,
妹妹站在大垭口。
不知哥哥何时归,
望着背影泪双流。
《远看情妹身穿青》
远看情妹身穿青,
身带家伙有几斤,
过路君子莫笑我,
七岁当兵到如今。
(注:“家伙”指手枪。)
鲁迅先生曾在文章中写道,“不识字的作家虽然不及文人的细腻,但它却刚健,清新。”“民间文学的人民性就是在民间文学中反映‘人民的心理’,‘人民的希望和期待’。”苏区城口的红色歌谣,朴素地表达了城口人民的思想感情,自然地流露出当时军民齐动的革命氛围。红色歌谣体现出的这些思想和感情,是老区人民思想的瑰宝,随着时空流逝而愈显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