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了的东郊工业区
第5版()专栏:
复活了的东郊工业区
本报记者 商恺
在抗日战争的年代里,北平东郊有铁工、锻造、面粉、造纸、制药、烟草、酱油、啤酒、罐头、化工、制冰、电料、屠宰、砖瓦等十几种工业生产,以及专供各厂电力的变电所。平古路横贯其间,十几条宽阔的碎石路,纵横交错,将各厂连成一片。这是中国人民血汗的结晶。当时曾被日本军阀财阀用来加强对中国人民的剥削吸吮,支持它的帝国主义侵略战争。
一九四五年的冬天,国民党代替了日本帝国主义的统治,东郊工业区遭到了严重的盗卖与摧残。先卖原料成品,再卖机器零件,最后拆厂房,拆垣墙,卖木料砖瓦。具有相当规模的铁工厂,制药厂,……如今再也找不到一点踪影。烟草厂一片瓦砾堆中,只剩下一幢白色的烟筒,孤零零的立在那里。拆不动卖不出的:厂房在坍塌,机器在生锈,工人们在到处流落。北平解放的前夜,国民党匪军,又索性来了一次大的破坏:酱油厂的厂房挖了枪眼;机器厂的铁管当了马栏;制冰厂的全部房舍和机器装备被炸毁了;各厂几万公尺的围墙,被推了个光。当东郊工业区回到人民自己手里来的时候,已是残垣断壁,荒草漫漫。仅剩的啤酒、造纸等几个厂子,虽然勉强开着工,但也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了!
解放后六个月来,在共产党领导下,工人们以主人的姿态从废墟上重建自己的工厂,克服了重重困难,东郊工业区开始复活了。
长年被日蒋匪军践踏的九龙山,如今又长满了鲜绿的庄稼。在它的西边,跨过一条碎石路,是北平人民造纸厂的厂址。这里的工人,十余年来,曾受尽残酷的压榨。解放后兴奋的心情,鼓舞着全体员工,他们决心将一部多年锈蚀未动的抄纸机改装修复。这就需要添装压光机、切纸机、蒸煮器、打浆机、锅炉、水塔……等设备。在当时,完成这一巨大的工程,限于技术与物质条件,遭遇到了重重困难。三个月来,在工程师和工人的紧密团结下,终于排除万难完成了这一改装工程。按装过程中,在机器房下一条漫长的沟道里,需要接换一根长达一百九十英寸的水管,管下仅仅二英尺容积的窄狭沟道,有二分之一是污水烂泥,充满了令人难以忍受的臭味。这在通常是要大拆大修的,但时间紧促已不能容许。于是铁工林福昆自报奋勇,钻进了黑暗的沟道,他仰卧在沟底的烂泥上,面对着相距不到一英尺的水管,容积的狭小和空气的恶臭,使他无法转身,欲呕而不能。他一手握着手电筒,一手拆卸按装,仰卧着从这一端一寸一寸移到另一端,修复以后,再照样移回。这一工程的修复,促使了早日开工,如今两部造纸机,终日在机房里飞速的运转,雪白的纸片,被送进各个印刷厂里。
华北农业机器厂,原为国民党时期的一个修械所,被破坏得支离破碎。今春经过匆忙的整理后,才正式成立。这是北平军工生产转为和平生产的第一声。在建厂大会上,全体员工一致喊出了“为逐步实现华北农业机械化而奋斗”的口号。几个月来,工程师和工人精心研究,热情的工作,根据华北土壤气候和实际需要,曾制造和推销了水车、水泵和大批的新式农业机械。最近,根据各方需要,又制订了五个月内制造一千四百余件农业机器的计划。为了和农民取得密切的联系,组织了从厂长到工人都参加的宣传队,携带拖拉机和各种农业机器,给群众割麦除草,让群众自己实地试验,无数的农民亲切看了又看,摸了又摸,他们从这里看到了祖国农业机械化美丽的远景。
平古路南侧,是北平酱油第一厂,工人于工作之余,自己动手修复了被国民党破坏的几百丈垣墙,和被烧得焦头烂额的厂房。最近他们研究减低成本,廉价供给人民以美味的调料。
北渡运河,经二闸村,东北行,远远望见一条灰色短墙,两个月前,这里还是一片残垣断壁,如今已修起三个崭新的工厂:白酒试验厂,将研究用机器试制白酒,使华北酿造业逐步由手工方式走上机械化生产。露酒厂是利用各种水果,逐步代替食粮制酒,给农村副业生产打开销路。印刷厂主要承印政府内部一切出版物以及印花税票、各种帐簿单据,避免商人剥削,节约人民的开支。
沿碎石路西行,到窑业区,砖和坯排满了广场,工人们在炎炎的阳光下,在熊熊的煤火旁,紧张的工作。他们的任务,是大量制砖,充分供应工厂、学校、住宅等建筑的需要。
平津铁路局北平检车段,也挤在东郊。纵横交错的轨道上,排列着待修的车辆。五百员工为迎接“七一”,曾展开了生产竞赛,日夜工作赶修出一列崭新的解放号列车,献给共产党的生日。
运河南岸,再沿平古路折回往东行,可到东郊工业区的中心。登上啤酒厂的红色大楼,俯览东郊全境:祖国年青的工业建设,正如雨后的夏禾一样充沛着活力,每分钟都在壮大成长。她每天从朝阳润浴中醒来,汽笛清脆地吼鸣,工人从四面八方聚拢,“东方红……”的歌声,响澈了北平的东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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