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些，科学些——读报随笔

第2版()
专栏：

确切些，科学些
——读报随笔
之衍
前几天，读到一条新闻，主标题是“老机器造出精密产品”。新闻的内容，是报道一个铁工厂的职工，由于精心维修设备，使一些使用了二三十年的老式皮带车床，也造出了精密的机器和配件。这条新闻的主题，无疑是正确的，它用具体事实体现了党的勤俭办企业的方针。新闻报道了，这个工厂的职工为了维修这些“老掉了牙的机器”，采取了许多具体措施，看起来，事情也是可以令人相信的。
但是再反复考虑一下，如果这条新闻的主标题稍稍改动一下，似乎就更确切些、更科学些。比如改为“提高了大批老机器的精密度”。为什么？因为要想生产出合乎标准的精密产品，首先生产这些产品的机器，必须是精密的。从新闻的内容来看，这个工厂在去年第四季度检查，有90％的机床提高了精密度。优等机床，去年第四季度和去年年初相比，从11％提高到72％。这就是说，并非全部老机器都达到优等的精密度。从一般的规律说，并不是所有“老掉了牙的机器”都能生产出精密产品。老机器造出精密产品，要有一定条件，也是有一定限度的。超过限度，即使精心维修，也很难造出精密产品。因此，如果主标题的重点放在提高老机器的精密度上，可能更加切合实际些。
还读到一条新闻。这条新闻的五栏大标题是：“一节电池能当一节半用”。新闻的导语说：“1月份生产的电池的放光时间达到八百五十八分钟，比一年前延长了三百五十二分钟，做到了一节电池当一节半用。”这是一个好消息，它说明牡丹牌电池质量有了提高，而且是很大的提高。这对于国家，对于消费者来说，都是很大的节约。生产这种电池的全体职工应当受到鼓励。他们在提高质量方面，已经收到显著成效了。这条新闻，也证明了一个真理：质量中确是包含着数量的意义的。
但是，再仔细推敲一下这个标题，就又觉得这种说法不完全确切了。这里首先有一个问题：根据我们目前的生产条件，一节电池究竟应当发光多少分钟？这个问题，外行人不大清楚，据主管这门工业的内行说：按照规定的标准，一级品的电池，发光时间就应当是八百五十分钟。在正常的情况下，产品的绝大部分都应当是一级品。那末，这种一节电池能当一节半用的比较式的标题方法，就不够准确了。从新闻的内容上说，也就交代得不那么清楚了。因为按照这个标准，一节牡丹牌电池正好起了一节质量合乎标准的电池应当起的作用，而不能说等于一节半电池。过去没有达到这个标准，一节电池只是起了半节或者大半节电池的作用。如果标题这样标：“牡丹牌电池达到了国家规定的一级品标准”，这样不是更确切些，更科学些，也就是说，更加符合于实际情况些吗？
我们使用语言，不管是作文章，或者作讲演；也不管是作标题，或者提口号，都应当力求生动些、形象些。但是任何语言，特别是带鼓动性的口号式的语言，必须用得确切、用得科学；必须讲明条件、规定界线。否则就可能发生歧义，就可能给人一种不准确的概念。
不确切、不科学的语言，往往还反映出一种不准确的思想和观念，例如，有些虚夸，有些片面，有些含混。
标题也好，口号也好，第一必须确切、科学，也就是要实事求是，第二才是讲究生动。
这样做，会不会削弱宣传的鼓动作用呢？我们说确切性、科学性，是构成鼓动作用的最基本的要素。不确切、不科学的鼓动，往往收不到好的效果，甚至不被人相信。只有实事求是的鼓动，才是永远站得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