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取北峰

第4版()
专栏：

　　奇取北峰
石村　言年
华阴解放后，伪陕西省第八区专员兼保安第六旅旅长韩子佩，带领残部百余人，逃上了华山。唯一能通到顶峰的极为险要的道路、关口，都被韩匪严密的层层封锁。此外，四周都是千丈悬崖绝壁。解放军为了早日拯救山上的居民，不得不另外找一条通往山上的道路。从六月十日起，侦察参谋刘吉尧带了六个侦察员爬遍了沿山村庄、山谷，整整四天，没有一点结果。十四日早上，他们正在山根下的一块大石上休息，忽然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樵夫，气喘喘地跑来。那个樵夫仔细地端详了他们一阵后问道：“你们是解放军吗？”他们回答说：“是的。”这个樵夫又用谨慎的眼光，将他们上下打量一番后，兴奋地握住他们的手说：“同志！到咱屋里去，我有话告诉你们。”
这个樵夫，叫王银生，家住华山以东的两岔口。四年前，他的父亲挑柴到华阴街上去卖，胡匪抢了柴，还把他痛打一顿，回家不上几天，老人就气死了。王银生自己曾两次被抓去当兵，受尽了折磨。伪保六旅驻扎华阴时，经常到山边抢走他打回的柴火，使他全家五口人，常常挨饿。他早就盼望着解放军为他复仇，这一次可盼到了。他兴奋地告诉刘参谋，有一条可以通往北峰的小路，占领了北峰，就截住了所有敌人的退路。他自告奋勇地愿意给他们带路。
这条路很少有人知道，两岔口的居民也很少知道它可通往北峰。王银生的母亲年轻时，曾跟着她的丈夫，沿着这条路挖过华参；三年前，胡匪抓王银生当兵，她曾告诉过她儿子打这条路逃跑。
王银生领了刘参谋到了家里，把要带路去北峰的事情告诉了他的母亲。老太太高兴得了不得，急急忙忙从东沟邻家借来一根十来丈的长绳，交给她儿子，再三嘱咐他：“上‘天井’的绳千万拴牢，爬过‘鹞子翻身’，再走几步，就是石崖……”老太太怕儿子把路线忘记，在地上划来划去地指点着。
中午，他们钻进了密集的灌木丛，从两岔口向西再钻四里柏林，到达猩猩沟的尽头。抬头一看，数百丈的绝崖耸立在面前了。王银生拉着他们走近绝崖的下边，指着向上约十五丈高的一个黑洞说：“这是‘天井’，我们要从这里上去。”说着就把背着的大绳套在腰间，又开两腿，两脚撑着两壁，徐徐而上。经过很久的时间，洞里放下来一根绳头，七个侦察员挨次地被吊上天井。上去又借着灌木芦草，爬了千余公尺高的一架陡坡，前面又有一个高约十五公尺的陡立石壑，挡住去路。这时，王银生施展出他在山里采药打柴二十余年练下的本领，借着一条石缝攀越了上去，把绳子牢牢拴紧在粗木桩上，把每个人吊了上去。再向北行一里路，又出现了一个插天入地的陡壑，他们必须从当腰穿过，这个壑腰的上面伸出飞檐，下面是几尺倾斜的滑坡，滑坡下就是望不到底的深渊。王银生领着七个侦察员，借着脚和肩膀的上下撑力，象个楔子似的，慢慢地通过这约十二公尺长的石壕。这个时候，只要腿稍为一软，就会堕入深不可测的悬崖。但他们没有一个人犹豫胆怯，越困难，越危险，也就越使他们勇敢坚强。
再翻一个小沟，到了河口，天已黑了。在这漆黑的夜里，他们又顺水渠溜下近两千公尺的石头斜坡，到达了北峰脚下。
他们有的鞋子磨破了，有的脚擦烂了，于是他们就用树皮和绑带把脚包住扎紧，攀着树木向上再爬了五里，越过敌人的四道树木障碍物，到达了目的地——北峰。
侦察员们完成了侦察道路的任务。但当他们发现敌人的哨兵睡着以后，就又临时果断的决定：全部活捉北峰上的敌人。在王银生的带领下，刘参谋扑到无量祖师庙门前面，踏开庙门，用司登式枪向里面连发五响，并高喊“交枪不杀！”一个敌人企图往外掷手榴弹，但还没有来得及拉火，侦察员路德就一枪将他打倒了。于是其他二十一个敌人乖乖地当了俘虏。他们全部占领了北峰。十五日早上，北峰下群仙观的十四个敌人，知道我们占了北峰，也缴械投降。
我们控制了北峰，盘踞西峰的韩匪，就处于三面临千丈悬崖，唯一退路又为我截断的绝境。他再没有勇气顽抗，也没有勇气跳崖自杀，终于带了数十个喽罗，下山当了人民解放军的俘虏。
　【新华社西安十三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