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省我的经验主义——学习文件笔记之一节

第4版()
专栏：

　　反省我的经验主义
——学习文件笔记之一节
郭廷俊
整风以前，对党的纪律性、组织性的重要是不十分了然的，虽然当时也曾读过中央关于增强党性的决定、反对自由主义等文件。
整风学习，使自己有很大进步。主要收获在于打破了自己的教条主义，夸夸其谈不务实际的方法与作风，这比过去当然是个进步。但随着而来又发展了（过去也存在，不过不是主要的）严重的狭隘经验主义，形成反理论倾向。口头上我并不承认理论是没用的，但实际在处理问题时，唯一的根据必须是亲身的经验，或是现实的材料。所谓“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以为只有当时当地群众（包括下级干部）自己创造出来的经验，才是指导群众唯一的依据。如果要从书本上去找根据来说明当前问题，即认为是教条主义，把指导工作的出发点仅仅局限于自己的经验，而没有把它和理论结合起来。整风后我很少看书，其原因就在于感到它没有用处，与其看一本书，还不如亲身到村里做几天调查可以解决问题。在这样思想方法的指导下，对下面领导时，在一件工作没有经验时不敢大胆布置；下面没有发现成功的经验前，不敢再发指示，只怕主观主义。谨慎是对的，下面的经验当然也是宝贵的，可是不应该把它绝对化片面化，而不去接受别人的经验及切合实际的正确理论知识。因为不了解这点，所以缩小了自己领导的智力，常常感到经验少；因而也就减少了领导的勇气，失去必要与可能的指导。
对上级的态度是：总认为越往上离实际就越远，指示也就越带一般性，不一定适合我们这里的情况。因此，接受指示时，强调灵活性、具体化，否则就是教条机械搬用。因此，上级指示常常就变为参考性质的了。因为被狭隘经验所局限，必不可免的要歪曲上级指示，如去年我在淇县工作时，区党委曾再三指示停止杀人和安置地富，但我认为一般可以停止，边地是特殊情况，应该例外，不能不杀。安置地富，我认为区党委是对整个太行情况指示的，淇县还没有充分发动群众，不应过早安置地富，结果也没有执行。事实上淇县群众是经过一定程度的发动的，扫地出门的地富是应该安置的。常常有些事情，自以为不是原则问题，不请示上级就擅自决定了。如去年淇县成立武工队，以为对敌斗争需要，从地方粮开支，不必再经上级批准。事实上当时是在曾经要求上级扩大淇县武装未经允许（因为负担不起）后，自己在“独立国”的思想支持下：“你不批准，我就从地方粮开支，多起点公粮就解决问题了”搞的，这显然是对党对人民极不负责的一种态度。有些事情请示上级，如果答应了自己意见，就感到很高兴，反之就认为上级主观主义，不了解下情，不体会下面困难。对同志们看法也是如此，有理论的同志，感到他不过是满肚教条，没啥了不起，轻视他。从下面来的同志，则感到一切都好。对领导者看法亦然。因此，有对某个领导者尊重，对另一个领导者却内心不服，有时甚至公开对抗。由此也就产生不愿到机关工作，认为机关工作者是“客里空”。去年及今年调我到机关来，都表现了十分的不愉快。这说明除在意识上不健康外（这点过去知道），思想方法及认识上有极大的错误。
总之，从各方面检查起来，实际上变成了不是下级服从上级，而是上级必须服从下级，服从自己，改变了党的民主集中制的组织原则，支持这个思想行动的依据，就是认为自己在下边接近实际，有实际根据，上级不听我的话，就是不从实际出发，就是主观主义。完全不了解上级有更广泛的情况和经验，以及有比较高级的理论知识。这种狭隘经验主义的思想方法（一切从自己工作地区出发做为唯一根据），再加上小资产阶级本身就带着自由散漫的劣根性，结果就形成严重的地方主义，无政府无纪律状态。
整编中，因为杀人问题，受到了党的纪律处分。当时我认识知道是错了，对党毫无埋怨。但十分苦闷：为什么会犯这种错误？整风中对组织问题整的也很严格，自以为收获还不少，为什么整风后更加没有组织性、纪律性呢？当时只考虑到过去是单纯打通思想，没有纪律制裁，另外在意识上也找到了些根源，但这显然不是彻底的。因此，整编后在工作中是谨小慎微，不敢大胆处理问题，消极性很大。当时以为这是一时难免的现象，和别的同志研究，认为根子仍是个人主义作崇，这当然也是一个原因，但我认为不仅如此，主要原因还在于没有从思想方法上弄通，没有完全找到错误的真正根子。
六月初，地委召开县委联席会，在将近二十天的会议中，启发了我的思想，开始感到自己有反理论倾向，经验主义的思想方法整风以来是占统治地位的。从整个会议的空气中，从大家的汇报讨论中，我也有同样的感觉，使我的思想进一步明确了自己的问题。比如关于中贫农关系的一连串问题，过去在实际中碰到的实在不少了，总没有得到正确解决。假如有一定的理论知识与实际结合起来，也许早就解决了。这时，开始感到没有理论指导的实际是盲目的实际，天天看看不见。
最近读了“重印左派幼稚病第二章前言”文件中的“党内过去存在或现在还没有克服的无纪律状态，或无政府状态，各自为政和各行其是的地方主义与经验主义，已经给人民的革命事业造成了许多严重损失”这段话以后，引起我进一步去考虑地方主义与经验主义的关系。使我不得不从历史上来清算自己一贯的无纪律或无政府思想，及长时期的经验主义方法，并使我第一次认识到整风以来的无组织无纪律状态，正是由于长时期经验主义的思想支持。因此我认为今后克服无纪律无政府状态，除了继续在思想意识上修养，提高阶级觉悟和紧密的连系群众（实际）外，更重要的一环，必须是纠正错误的思想方法——经验主义，加强学习理论，提高思想认识。否则纪律就不会成为真正自觉的，因而也就不会巩固。不能设想，没有正确的思想方法和一定的理论水准，单纯依靠组织手段而能完全正确的和自觉的接受上级指示和党的政策，并能贯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