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纳帕海
第15版(大地·文艺副刊)专栏:笔墨山水
静静的纳帕海
赵统斌
一个阴雨绵绵的春晨,我的心却阳光般灿烂着。滇西北高原上的蓝天、白云、雪峰、草地,又一次不期而至。舒缓的山岭,手牵着手围成一个盆地。无论天上的雨水还是山上的雪水,都汇聚到这里来,于是就有了波平浪静的纳帕海,也就有了那一大片一大片的水草和一大群一大群的灰颈鹤……
那是一个秋日的午后,我的思想和情感随着我的身体在高原上行走。我虽然是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孩子,但毕竟疏离稼禾二十多年,对大自然的渴盼和向往,应该不是一种矫情。所以,当纳帕海在我眼前铺展开一个奇异世界的时候,我疑惑自己是否在梦中?
这里的天很蓝很低,云彩就在头顶上悠悠地飘,似乎伸手可及。山脚下是零星分布的青稞架,一如大平原上“人”字形的瓜棚。游牧者的毡房里还在冒着袅袅炊烟,羊群,牛群,抑或马群,就像水边草地上盛开的花朵,几乎看不见它们游移。说是湖,其实并没有岸,草地就一直铺展到水里,水草分割着湖面,一条条青色的带子间着一条条绿色的带子,灰颈鹤就在这带子上演绎着自己的故事———或是嬉戏打斗,或是闲闲地散步。这时,忽然就有《青藏高原》的歌声飘来,那种超拔、高远和豪迈,仿佛来自天国,我知道,这是属于高原的天籁。静静的纳帕海,因了这刺破长天的尖利鸣唱而显得更加旷远和空寂。
唱歌的不是什么歌星,而是一对藏族姐妹,十六七岁的样子。她们穿着红白相间的藏袍,款式和质地都是上好的,且能御风而舞。她们面容姣好,藏民的“太阳色”似乎与之无缘,我想,她们该是藏胞中的富家子弟了。果然,她们身后就立着一排用原木搭建的门面,里面摆满了当地的土特产。见我张望着,她们便停止了歌唱,笑着跟我打招呼:到房里喝碗酥油茶吧!两位小姑娘长得十分相像,只是一个矜持一个开朗。那位开朗的小姑娘说:“她是姐我是妹。可客人都说我是姐呢!”之后便是一串山泉般的笑声。我似乎受了这种热情的感染,便随之走进屋去。迎面的货架上码着山珍野味,有叫上名来的,但更多的却叫不上名来。两位小姑娘并不当推销员,而是把我引到一个当桌用的硕大的根雕旁坐下来,先是奉上一杯酥油茶,我抿了一口,那味道实在不敢恭维。“开朗”姑娘见我眉头紧锁,便笑着说:“喝不惯吧?”不等我回答,“矜持”姑娘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就在这一静一动中过去了一个小时。我欲付款而去,“矜持”姑娘连连摆手:“我们的茶艺表演不收费的。”“开朗”姑娘则说:“就这样走了?我们合个影吧,你也算是‘到此一游’了!”于是,我也就被两个小姑娘簇拥着非常高兴地“立此存照”了。
纳帕海游人极少。我骑了匹枣红马在草地上晃悠。草丛中水洼里的小鱼,常常被马蹄惊得乱跳,白肚皮就晾在叶子阔阔的水草上。遥望远方,是渺渺茫茫的一片青黛。信马由缰的我便不禁感慨:在这样的环境里,谁还去想世俗的名利呢?
春雨淅沥中,难忘纳帕海纯净的阳光……阳光下透明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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