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免疫与SARS病毒的搏杀

第14版(健康时空)
专栏：

　　人体免疫与SARS病毒的搏杀
　　卢伟成
　　编者按：面对SARS，在人类还未找到疫苗和有效药物的情况下，最有效与之对抗的就是人体自身，即人体的免疫系统。而免疫系统与SARS的斗争如何展开，非专业的人可能了解不多，这段时期，人们更希望得到这方面的知识。为此，本版约请有关专家撰写了这篇科普文章，以飨读者。
　　74岁的传染病专家姜素椿教授因参加抗击SARS的工作而不幸感染，病情日趋严重，目前的医疗手段对他疗效不明显，他从南方觅得SARS康复者的血清，给自己注射，帮助自己治好了病，重回工作岗位。原因是SARS康复病人血清内必定会产生的抗击病毒的元素在起作用。据姜教授说，一些SARS病人是可以用注射康复者血清的办法治疗的，虽有一定风险，但成功率为百分之七八十。
　　外来血中，除了抗体，还有另外的东西。免疫学这样解释：感染SARS病毒以后，机体的防御机器——免疫系统立即开展捉拿病毒的任务，激发针对SARS病毒的专一性抗体，命令白细胞、淋巴细胞与病毒展开肉搏战，并分泌诸多的如淋巴因子、干扰素、白细胞介素等武器。它们到了姜先生体内将SARS病毒包围，限制其活动，减弱其毒力，终止其DNA复制，最终将病毒杀灭。与此同时，这些物质又激活姜教授自身的免疫系统，与输入的因子内外合作治愈非典型肺炎。
　　历史的启示
　　人类在不断与各种传染病的斗争中壮大起来。两百多年前，天花病毒是一种人类凶恶的杀手，患者脸上留有疤痕或者双目失明，40％患者会死亡。18世纪，欧洲每年有40万人死于天花。在英国，一位农村医生拯救了人类，他名叫爱德华·詹纳。他发现在流行病区所有的人都能患上天花，唯独挤奶女工不会得。他观察到，农田里的牛患上与天花相似的病，挤奶女工碰到牛的疤痕会被感染，身上长出小疤，但不发病。更重要的是这些女工从此不会染上天花。挤奶女工身上的小疤痕称为牛痘，詹纳认识到牛痘是轻微症状的天花，种了牛痘就可以抵御天花。1796年詹纳曾给一名8岁男孩种过牛痘，并使他抵抗住天花病毒的侵犯。
　　詹纳得出结论：用毒性减弱的病毒给人的身体注射，让机体产生一种抵抗弱病毒的能力，而这种能力也能抵御强病毒的侵犯。千千万万患天花的欧洲人因此得到救治。
　　SARS病毒是一种新病毒，在人的免疫系统的档案中尚无记录。这时，一旦SARS病毒进入人体，免疫系统就无所适从，待其缓慢地调动抗体与淋巴细胞应付时，SARS病毒已在肺里凶猛繁殖，患者的免疫系统也已遭到破坏。
　　怎么办呢？与英国医生詹纳用减毒的病毒激发人体免疫系统，形成特异性的抗体和做好应战准备的淋巴免疫细胞一样。对SARS病毒，只要我们做好同样的准备，任其再凶毒的SARS病毒感染也能安然无恙，这就是疫苗抗病毒的原理。再如小儿麻痹症、流行性乙型脑炎、麻疹等疾病也正是这样被制服的。
　　体内自有雄兵百万
　　作为一套完美的有组织的对抗侵入病毒和细菌的防御系统，免疫系统如同国防部，负责对入侵者的打击；又像情报部，有通风报信和档案储存结构；对待伪装的新犯罪分子，还行使安全部的保平安职能。
　　形象地说，人体免疫系统有两大部队：一是在液体中作战的，称为体液免疫。如抗体，一旦有一种病毒或细菌入侵，即产生一种专门对付的抗体。只要世上有一种抗原，体内即备有一种产生此抗体的淋巴细胞。二是在固体作战中的，称为细胞免疫。一辆辆细胞战车开过来，直接与病毒细菌近距离交火，同时从细胞中喷射出各种具有杀伤力的细胞因子，杀伤敌人。不仅细胞战车名目繁多，其喷射出的“因子”弹更是多种多样。
　　淋巴细胞、吞噬细胞、白细胞、自然杀伤细胞、抗原传递细胞……都是细胞免疫的成员。以淋巴细胞为例，分专门生产抗体的B淋巴细胞和分泌“因子”的T淋巴细胞，后者又依其表面标记不同，分成50种以上的亚型，就像有几十种不同的坦克一样。这里必须提一下名为CD4和CD8的T淋巴细胞，因为一些SARS专家发现SARS患者CD4、CD8细胞数量显著减少，而这两种淋巴细胞正有杀伤病毒的功能。
　　SARS病毒的入侵消息告诉吞噬细胞和B淋巴细胞，吞噬细胞具有吞噬病毒的本领，将其吞入腹中。信息在上百万的B细胞中传递，那曾经碰到过SARS病毒的抗体B细胞会瞬间跳出来，大量针对该病毒的抗体随即产生，CD4和CD8等大量的杀伤细胞闻声速向病毒聚集，另外干扰素、白细胞介素、淋巴毒素纷纷出来，追杀SARS病毒；吞噬细胞擒拿的病毒遇上专一的抗体，病毒被击昏了，一种叫辅体的成分进来，力图帮助抗体将病毒核酸溶解；大量的T淋巴细胞包围了病毒，射出各种“淋巴因子”子弹；干扰素等也来了，三军配合围攻，最终将罪恶的SARS病毒歼灭，一个不剩。
　　人体免疫系统是如此合理、科学、完美，又是如此有组织的一个机构。夸大一点说，任何入侵的细菌和病毒均会被杀灭。
　　十八般武艺对抗SARS
　　疫苗是抗病毒的免疫杀手锏，它将成为抗SARS病的首选。人类没有接触过SARS冠状病毒，免疫需要先来一次“诱导”，这即是“疫苗”。
　　疫苗保留了病毒的抗原性却去除了其致命的毒性。制备疫苗有几种方法：一是灭活疫苗。将病毒杀死，使其无传染能力，但它的外形与结构仍能让机体激发起抗病毒的免疫反应，以杀灭活病毒。二是减毒活疫苗。病毒是活的，但已无毒力，进入人体后像轻型的自然感染一样，激发体液与细胞免疫。三是基因重组抗原疫苗。基因工程可以将病毒核酸进行任意的切割，切下关键性的基因片断加以修饰改造成抗原疫苗。疫苗的制作并不复杂，几个月时间就可获得有效的制剂。不过，如果用在人体上，那必须先做动物试验，从小鼠做到猴子。如果试验通过，再做人体安全性试验、药效试验等，最后才可大规模应用，成为对抗SARS的有力武器。
　　利用康复病人血清帮助治愈SARS病，除姜素椿教授的例子外，据有关香港威尔士王子医院的报道说，至少20例顺利康复的患者血清被用来治愈很严重的SARS患者，结果较为成功，这些患者的血清拯救了那些危重的SARS患者，说明痊愈患者体内已经产生了这种疾病的免疫力。
　　SARS病人的CD4和CD8T淋巴细胞明显低于正常人。CD4、CD8是淋巴细胞群中的两个亚类（犹如野战军中的某个装甲兵种），它们的主要任务是攻击和杀死病毒感染的细胞。在与SARS病毒的作战中，病毒只有将CD4、CD8部队打垮，才能获得生存和繁殖的机会。CD4和CD8T淋巴细胞的水平将成为监测SARS病的一个辅助指标，某些能提高CD4和CD8数量的药物值得科学家关注和利用。
　　中草药也将在免疫抗SARS中发挥作用。从免疫学讲，免疫分特异性的和非特异性的两种，特异性指对特定的病毒、细菌产生的抗体、抗细胞，非特异性不针对任何特定抗原，而是全面提升机体的免疫抗病能力。淋巴细胞数量多了，抗体水平高了，即使没有专业防暴部队，也可以将新出现的一股匪徒———SARS病毒歼灭。中药提高的免疫力即是非特异性的，如黄芪增强抗体的形成和干扰素的产生能力，人参、刺五加能增强细胞的吞噬能力促进抗体数量，灵芝增高T细胞的比值，当归促进淋巴细胞活动和功能。合理服用提高免疫力的中草药有助于对抗SARS。此外，如果在中药中发现一种与SARS病毒具有同一抗原的成分，即可用此成分诱发抗体及抗细胞，同时也会有效地抵抗SARS病毒。历史启示，理论证实，SARS是能够战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