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法制”背后之事

第3版(国际)
专栏：国际论坛

“有事法制”背后之事
高洪
　　日本众议院5月15日通过了《应对武力攻击事态法案》、《安全保障会议设置法修正案》、《自卫队法修正案》等3项“有事相关法案”。根据日本官方的解释，所谓“有事”是指“日本遭到来自外部的武力攻击事态”。用暧昧的“有事”作为国家受到外来武力攻击的代名词，其背后既有战后政治沿革的历史原因，也包含着一些日本政客难于启齿的战略计算。
　　现行《日本国宪法》中明文规定日本“永远放弃以国权发动的战争”，拒绝“以武力威胁或行使武力作为解决国际争端的手段”。但这一和平主义原则自诞生之日起便受到日本某些企图恢复大国地位政治势力的攻击，只是在革新政党与和平主义力量强盛的时代，早年军事立法的蠢动为众口所诛，各种“有事立法”预案始终未能成为法律。进入21世纪，日本政府利用“9·11”事件后美国反恐和朝鲜核问题等，大肆渲染国家安全方面出现危机，继上世纪90年代通过《周边事态法》等一系列安全法案后，又加快步伐为扩充军力拓宽道路。令人遗憾的是，由于冷战结束后革新政党衰落以及国民中保守意识增长，这公然违反和平宪法的“有事立法”在社会上竟颇有市场。时至今日，保守派议员终于绕过宪法的约束，圆了朝思暮想的扩军梦，难怪日本首相小泉事后说：“此举完成了日本政治史上划时代的一件大事。”
　　日本众议院通过“有事立法”还反映出今天政党政治中的某些特点。就政治学一般原理而言，既使是具有相同阶级立场和政治信仰的保守政党，为了争夺执政地位也会采取不同的纲领、策略。“1955年体制”崩溃后，作为在野党的国会对策，往往是联手反对自民党等执政党的法律提案，以促成轮流执政的局面。但此次在野的民主党和自由党接受自民党的笼络，放弃了以往“是法必反”的作法，使国会中形成了新老保守政党联手压垮革新势力的“特例”，增大了日本国家发展道路抉择上的危险性。
　　值得警醒的是，“有事法制”的确立不仅使日本变相拥有了“集体自卫权”，在日本国民中丧失了维护和平的天然依托，东亚地区也将面临新的安全隐患，因为日本战略派政治家眼中的所谓“有事”，不仅指既成事实的“遭受武力攻击”，甚至连“事态紧迫，可以预测将受到攻击的局面”以及“有被攻击的危险”也被统统纳入“有事”范围。于是，日本便可以根据自己对事态的预测和判断，突破“专守防卫”原则，先行发动攻击以解除“潜在威胁”。显然，这种悖谬的“防卫逻辑”，不仅有违《联合国宪章》宗旨，亦可能导致以暴易暴、怨怨相报的恶性循环。
　　日本谋求军事大国地位的战略由来已久，今天的“有事立法”相对于争取成为世界一极的长远目标而言，仍不过是一个“阶段性任务”。明天的日本走向何方，已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基于历史悲剧，人们希望日本能够走一条和平发展的道路，在当今复杂多变的国际环境中发挥积极、良好的作用，因为亚洲人民曾为此付出过血的教训。